楚天舒對於前期的過程並不是很清楚,他搖了搖頭。
吳夢蝶一針見血地說“就是因為省市領導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圖。你說,對於外地企業來說,這公平嗎?”
楚天舒點頭,淩雲集團不僅做到了知己知彼,還知道其中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
在國內,每每有重大的商業經營活動,都有領導意圖在其中忽明忽暗地閃動,聽吳夢蝶說到這些,楚天舒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唐逸夫的麵容。
吳夢蝶的嘴角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她說“公平隻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對某些人的公平或許就是對另一些人的不公平。”
“所以,我們的選擇是對大多數人的公平。”楚天舒忍不住脫口而出。
吳夢蝶輕輕一笑“天舒,我的心情一直很矛盾,像你這樣不為利益所惑,富有正義感的年輕人不多見了,我既希望你能為淩雲集團的利益奮不顧身,也希望你繼續留在官場,你在官場上的存在,或許可以為更多的人謀求公平和權益。”
楚天舒覺得不好意思了,他輕聲說“師姐,你過獎了。其實,我幫不到你什麼。”
“不,你的建議就是對淩雲集團最大的幫助。隻不過,如何將你的建議變成現實倒是一個不小的難題。”
楚天舒並沒有急於拋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想先探清吳夢蝶的底,他很認真地說“其實,我認為,憑淩雲集團的實力,就是硬碰硬地競爭,也完全不會輸於另外的幾家啊。”
吳夢蝶搖頭“不行,硬碰硬地拚是需要成本的,而且,王致遠已經通過關係搞定了銀行,他們以各種理由拒絕給淩雲集團提供大額的貸款,正麵對抗我們也沒有勝算。”
“師姐,這什麼意思?”
“天舒,你作為國資委的人員,可能更關心結果,不在乎過程。你知道嗎,另外幾家企業是什麼樣的背景?”
楚天舒很是驚訝“什麼背景?”
參與儀表廠競購的企業,國資委早就審核通過了,但是,就連簡若明這個改製領導小組辦公室的成員,也隻知道其中比較有名的淩雲集團、鯤鵬實業和擎天置業三家,剩下還有幾家是否會真正參與,還處於撲朔迷離之中。
“這其中,兩家和鯤鵬實業有關聯,而擎天置業組織或買通圍標的有三家,淩雲集團處於他們的包圍之中,從概率學的角度說,王致遠有三成勝算,秦達明有四成,而我們隻有微乎其微的一成。更可怕的是,王致遠要和秦達明聯手,把淩雲集團排擠出去。”
“啊?”楚天舒冒出了一身冷汗,令他不敢置信的是,在貌似公平公開公正的環境下,竟然會有如此多見不得人的貓膩。“聯手,怎麼聯手?”
吳夢蝶笑了笑,又說“據我們得到的消息,王致遠正在說服秦達明假競購真放棄,他給擎天置業極其附屬企業付兩千萬左右的出場費,這樣一來,就是鯤鵬實業聯手剩餘七家企業圍剿淩雲集團。”
楚天舒叫道“這種私下串標圍標的行為是違規的。”
吳夢蝶對楚天舒攤開了雙手,笑問道“證據呢?”
楚天舒反問道“你掌握的信息不就是證據嗎?”
“不是,因為我們是競爭對手,任何的說辭都會被看著一種競爭策略,而且,我們所知道的遠遠不止這些,但是我們的信息來源也不能公開。所以,我們要競購成功,必須出奇製勝。”
事情確實如吳夢蝶所說,她沒有向楚天舒透露的消息還有很多,而且還更嚴重,比如王致遠軟硬兼施對淩雲集團也開出了兩千萬的出場費,比如國土局土地轉讓評估價下壓了接近一個億,比如來自省市某些高層無形的壓力,比如……
一場對儀表廠展開的*裸的掠奪正在暗中悄然進行。
吳夢蝶之所以沒有把全部的消息告訴楚天舒,就是不想讓他在過程中承擔如此巨大的壓力。
楚天舒略有所悟,此時,他才向吳夢蝶說出了他與簡若明商量的計劃,讓淩雲集團在競購現場提出土地置換異地重建的方案,打鯤鵬實業一個措手不及。
吳夢蝶擊掌叫好。
沉默了一會兒,楚天舒問道“師姐,我能做什麼?”
吳夢蝶站了起來,大聲說“儘一切可能,揭露他們官商勾結的陰謀!”
楚天舒頓時冷汗直冒,訕訕道“恐怕……我心有餘而力不足。”
“嗯,目前可能是如此,但事在人為,既然是見不得人的陰謀便會有破綻,隻要處處
留心會有線索的。”
“有線索又如何?在討論重大問題時,簡主任都沒有發言權。”
“確實,以你我的力量,都無法公開和正麵地阻止他們。但是,如果踩住了他們的尾巴,他們就不敢肆意妄為,很多人都隻需要這麼個效果。”吳夢蝶停頓了下來,眉毛揚了揚,說“天舒,這可是你的一個機會,抓住了,你的仕途將會一帆風順。”
“萬一失敗了呢?”
“哈哈,真是沒想到,麵對歹徒槍口都毫不畏懼的楚天舒,也會如此的畏手畏腳。”吳夢蝶盯著他看了看了他幾秒鐘,忽然道“我再給你提示一下,儀表廠之爭實質上是青原市的市長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