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和老萬都可憐巴巴地看著楚天舒。
高高在上的領導們,了解不到下崗職工的疾苦,傾聽不到他們的心聲,人輕言微的楚天舒,又能有什麼好辦法呢?
“儀表廠改製的方案已經報到了國資委,一旦審議通過,恐怕就難以更改了。”楚天舒想了想,又說“張偉,這事兒不僅關係到小院的十幾家人,還關係到儀表廠幾千職工的切身利益,我想,你們去和吳總商量商量,想辦法把大家的意見反映上去。”
下崗職工要向上反映意見,除了“上訪”還能有什麼途徑呢?
張偉和大胡、老萬交換了一個目光,像是明白了什麼,忽地站了起來,說“走,我們找吳總去。”
張偉他們走了之後,楚天舒回到房裡,把所有的錢都搜了出來,湊了三千多塊,又拿出工資卡盤算了一下,加在一起大概有兩萬來塊,便穿好衣服,和譚玉芬打了個招呼,直接去了市第一人民醫院。
路上,楚天舒給鄭小敏發了個信息,得知她在病房照顧她媽,便讓她在收費處等著。
到了醫院,鄭小敏等在了收費處,楚天舒從她手裡拿過欠費的單據,直接到窗口把工資卡上的錢全部打進了醫院的賬戶,辦完了手續之後,楚天舒又將三千塊現金交到了鄭小敏的手裡,低聲說“欠費已經補交了,這些錢你先拿著,我就不到病房去看望你媽了,第二次的手術費用,我再想想辦法。”
鄭小敏有些不知所措,激動得淚花直閃,趕忙把錢推回去,說“楚哥哥,你幫著把欠費交了,我已經很感激你了,哪能還要你的錢呢。”
楚天舒板著臉說“小敏,聽話,拿著,救你媽的命要緊。”
鄭小敏這才含淚收下,楚天舒安慰她說“彆急,總會有辦法的。小敏,彆哭了,不管怎麼樣,你得堅強起來,否則,你爸媽更得傷心了。”
鄭小敏抹去了眼睛裡的淚花,說“好,我聽你的。楚哥哥,你的恩情我忘不了,以後我一定會報答的。”
楚天舒搖搖頭,說“小敏,你以後彆再乾傻事,就是報答我了。”
鄭小敏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低著頭,嘴唇蠕動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楚天舒說“好了,你回病房去吧,我走了。”
“楚哥哥,你等等。”鄭小敏喊住了楚天舒,從衣兜裡掏出一張紙條,飛快地塞進他的手裡,然後背過身子去,不敢看楚天舒。
楚天舒打開紙條,隻見上麵寫著“楚哥哥,我的身子是清白的,什麼時候想要,隨時可以給你。”
“小敏,你誤會了,我真沒有那個意思。”楚天舒解釋道。
鄭小敏滿麵緋紅,轉身跑了。
出了醫院,楚天舒本打算去找衛世傑,要他好好請自己搓一頓,可想想中午吃飯的時候自己和張偉他們說的那幾句話,又有了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雖然楚天舒沒有把話直接挑明,但是,張偉他們完全理解了話裡的含義,要把他們的意見反映上去,通過儀表廠的領導已經不太現實了,目前可以選擇的途徑就是到儀表廠的上級主管部門市國資委來上訪。
周一上班之後,他們應該就會有所行動。
國資委的信訪接待歸口在辦公室,雖然理論上職責分工不在綜合事務科,但是現在辦公室主任空缺,作為辦公室下屬部門的負責人,也很難說不會牽扯進去。
另外,楚天舒非常理解儀表廠下崗職工的難處,尤其是看到鄭小敏這一家瀕臨絕境,他一直希望能在儀表廠改製過程中多少能幫他們謀求點公平,雖然以自己目前的地位,很有可能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是,如果有機會,能提點建議也是好的。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楚天舒去了國資委辦公大樓,悄悄找了文秘科的趙平原,正好他和文整室的黃麗在一起,便讓他們幫忙把儀表廠改製過程中的相關資料複印了一份,又上網收集了一番,就在辦公室裡研究了起來。
資料表明,儀表廠是青原市的大型國企之一,曾經擁有輝煌的過去,生產設備和技術水平在國內製造業中也是名列前茅,最鼎盛的時期,員工近萬人,是青原市的利稅大戶。
可就在前幾年,儀表廠更換了領導班子,花費巨資引進了一條德國先進的生產線,卻趕上了國際金融危機的浪潮,國內製造業不景氣,加上內部管理混亂,各類負擔較重,效益連年下滑,下崗職工越來越多。
據儀表廠自行組織的清算表明,已接近資不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