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曦寧三天兩頭會看到讓自己火大的奏章,早已不當回事,罵了兩句出出氣也就算了,隻是覺得這樣下去總不是個事兒。
她可以將就著用這些迂腐保守的老家夥,可是不能永遠用靠這些人。以後她還要一統整個天下,需要的是天下能人皆來為她效力,讓她的江山社稷穩固。
北方自前朝覆滅之後,狼煙四起,兵匪橫行,有槍便是草頭王,沒人把讀書當回事。當年諸侯林立,不少人看似稱王稱霸,實則大字不識一個。
這種風氣是亂世積弊,亦延續到了大桓。
她父皇定天下靠的是將帥之才,然而天下可不是靠拳頭硬能打仗就能坐穩的。
武力能得天下卻不能安天下,否則那些個草頭王也不會走馬觀花一般來來往往,一個個小王朝還沒她活得長了。
父皇自然也清楚這一點,但他戎馬一生,秉性難改,便將希望都寄予她身上。自她幼時便有意讓她多學詩文,將來好與那些文官打交道。
可她自己也是靠牢牢握住兵權才安坐廟堂。
若不是為了江山永固,國祚綿長,她也不想跟這幫酸腐文人打交道。
彎彎繞繞的,她煩得很。
世事總是由不得人隨心所欲,她喜不喜歡,都得想辦法將北方幾近枯竭的文脈續上,讓大桓江山得以平穩地傳續下去。
她不能做二世而亡的昏君,她要的是青史留名,萬世敬仰。
“老頑固罷了,陛下莫往心裡去。”素筠收好被她扔過來的奏章,忙給她順氣,“陛下也累了一天了,不若臣陪陛下去九州池轉轉?”
“沒心情。”段曦寧懶懶地支頤,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麼,好一會兒,倏然起身,“朕去承明殿一趟!”
素筠欣然道:“也好,聽說小殿下……”
她話還未說完,眼前人已經出得殿門,踩了門外石檻飛身而起,朝承明殿而去。
伏虎一腳踹開承明殿的大門,一路大步流星,氣勢洶洶的模樣無人敢攔。
正要大吼著叫陣,他便愣住了,忽而心生膽怯。
乖乖,他還沒見過這麼多書!
這滿殿的書看得他渾身都刺撓,汗毛都豎起來了,讓他想起來被太傅逼著讀書那痛不欲生的日子,到嘴邊的狠話一下子咽了回去,噎得他說不出話來。
娘的,這小子是要賣書嗎?
今日段景翊興高采烈地說要紮祈天燈,拉著承明殿的人在後院鼓搗。商陸自告奮勇要為他做長壽麵,在廚房忙活。
沈淵無所事事,便整理自己前些日子買回來的書冊。
這些書擺得到處都是,快將書房堆得無處下腳了,得好好拾掇拾掇。
他分門彆類地整理著,順道將書房中原有的一些放得久的書揀出來,打算明日若是放晴就擺到庭中曬曬。
以前在梁宮的時候,他從來不敢出去曬書,就怕一個不小心被沈濯和他的狗腿子都給把書毀了,如今在大桓宮中反倒沒這些顧慮。
他剛把新買的書分門彆類整理好,將那些有些受潮的舊書暫且攤在殿中晾著,便聽見殿外一陣嘈雜,旋即殿門被人一腳踹開,聲音大的像是要把那門強拆下來。
沈淵循聲抬頭望去,見是個臉生的將軍,高大得如同一扇門,堵在殿門口便有山雨欲來之勢。
他有些疑惑,不知這人所為何來,客氣地詢問:“這位將軍,突然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