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一直下,玻璃頂水流成河快速向下傾瀉流動,時間的齒輪像是生了鏽靜止了般,沈棠緩慢抬起長睫。
出口處吹過來一縷冷風,光線冷暗,男人視線輕輕掃過室內僵持場麵,語調頗有些嘲弄意味。
“怎麼,不歡迎?”
聞鶴之在港區素有玉麵修羅盛名,是位高權重的掌權者,天生自帶強勢的威壓氣勢,家中小輩一直對他又敬又懼,視為榜樣。
隻是聞祈想不明白,以前九叔並不是愛熱鬨的性子啊。
可聞鶴之的心思,沒人猜的透,也沒人敢猜。
“沒有,”聞祈有些尷尬地收回搭在秦舒然腰上的手,但還是誠實說,“隻是有點驚訝,您會來找我。”
“是麼。”
男人的麵容匿在陰影裡,隻模糊看清個立體深邃輪廓,高挺鼻梁上架著副細框金絲邊眼鏡,在黑暗裡反映著冰冷的光,西裝冷硬,周身含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他說:“發布會因你取消,不準備下去同長輩們解釋一下麼?”
聞祈愣了下,顯然也沒想到自己會玩過火。
商業聯姻講究的是利益共贏,稍有不慎,踏錯差池半步,都會影響聞家的商業形象。
聞祈必須給他們一個合理的交代。
當然,一通責罵是肯定少不了的,他心下煩躁,餘光瞥到陰影裡站著的沈棠。
“棠棠,我們一起下去吧。”他掐了煙,就要去牽沈棠。
試圖扯上她一起分擔火力,長輩們也會留些情麵。
可手還沒碰到沈棠一根指頭,就被聞鶴之語氣冰冷地打斷,“聞祈。”
聞祈不解地問:“九叔,怎麼了?”
男人薄薄鏡片後的深邃眼睛盯著他,幽幽提醒:“事情因你而起,責任須自己承擔。”
心思被拆穿,聞祈訕訕收回手,不情不願回了個“是。”後,就下樓去了。
一旁的秦舒然也因為害怕男人強大的氣壓,隨口找了個理由跟在聞祈後麵下去。
熱鬨散儘,雨勢漸小,風也緩和。
身後的頎長陰影還在,沈棠知道聞鶴之沒走。
氤氳水汽將玻璃房籠罩起來,這方小天地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檀木香氣味溫淡內斂,從身後縈繞包裹,踏實安神。
男人斂了威壓之勢,修長手指慢條斯理遞過來一塊方巾,“還好嗎?”
雨聲淅淅瀝瀝。
男人刻意放緩的語調,恍然給人一種可以倚靠的溫柔錯覺。
沈棠慢吞吞抬頭,卻明顯會錯意,“什麼還好?”
女孩抬起的麵上無悲無喜,像是局外人一般毫不在意剛才發生的事情。
這很好。
聞鶴之眼底意外地浮現零星笑意,不急不慢收回手帕,折好。
“無事。”
氣氛再次陷入短暫沉默,卻比剛才輕鬆不少。
沈棠腦海裡想的是還沒定下來的專訪時間。
其實今天聞祈生日,沈棠想過會見到聞鶴之,上樓之前還一直遺憾沒機會向他提起專訪的事情,現在倆人單獨相處,她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沈棠思索了下,試探性詢問,“聞先生,能和您約個采訪嗎?”
“采訪?”聞鶴之目光緩慢移到她的臉上。
兩道目光恍然對上。
雨聲瀟瀟,沈棠清晰地聽見自己的沉重緩慢的心跳正在加速跳動。
“咚!”
“咚咚咚!”
她瞥開視線,努力鎮定地組織措辭,“是這樣的,我是港台財經頻道的實習記者,前段時間我台和您定下了一個專訪,但是當時由於您臨時有事取消了。”
“就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