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方明了為何他偏要來郊外打獵了,郊外野禽多呀,搞半天人家是在給未來皇後準備聘禮呢!
看來,跟他想的不一樣,齊明之是對這未來的皇後是上了心的,這不,都給人家親射聘禮了!
謝晏打起了精神,剛要調侃幾句,就見齊珩抬首迅速從背後拿出一隻箭矢,朝著他上方射了過去。
他一下子火就上來了,但聽到後來傳來一聲巨響,他轉頭望去,看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那點怒氣就立馬沒了。
“謔,你這耳朵也忒靈了。”
是一對大雁,一箭雙雕。
“香獐待會用白茅捆著,送到公主府。”齊珩收了弓,對謝晏道。
謝晏聽到齊珩的話語,終是沒忍住問了他:“你對她是認真的吧。”
他原先害怕齊珩娶江氏女隻是為了和東昌公主聯手對付中書令,可出於政治的聯姻,大可不必這樣。
聘禮的活雁宮裡又不是沒有,直接吩咐一聲,大內和禮部自然會準備好,哪裡敢勞煩天子親自下場狩獵?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3】又是獐子,又是活雁的。他期盼著帝後和睦,但又怕齊珩真的陷了進去,那才是誤了大局。
“既然娶了,那就是我的妻子,不認真是想怎樣?”
夜幕漸漸落下,仿佛為天空蓋了一層黑紗。
謝晏仍不放心,便提醒著他:“她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她是東昌公主的女兒,她的背後還有濟陽江氏和江寧南氏,你們之間注定不能和尋常夫妻一樣。”
他的話,齊珩又如何不能懂?
世家和君王,從來不能真正一心。
夜晚的涼風吹拂著人的麵頰,也讓深林中的人更加的清醒。
男人喉結微動。
“我知道,她是世家選出來的皇後,但她…也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和她的母親是誰,她的父兄是誰都沒有關係。”
“我會好好對她的。”
星月下,少年帝王鄭重的承諾,顯得由為赤誠。
皎潔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樹葉簌簌作響。
謝晏挑眉不語。
散落的思緒終於還是彙聚,他朝著亭子大步而去。
*
天子乘輿至宗廟,將成婚之期告知祖先。
然後,便是真正的冊後了。
隻是冊後前的那一晚,江式微有些難眠,於是起身在自己院中那棵海棠下踱步。
抬眼看向她院中角落的帷帳,是方才尚舍局的人搭的,說是明日冊後要給尚宮休息用的。
尚宮……是中書令的妹妹,又多次被朝臣論議為皇後,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回來了,隻怕如今等待冊後的就該是她了。
江式微隻覺得心頭亂的很,便推開了院門,朝外走去。
圓月,它吟唱著悲離與歡合。
天空漸漸泛起了魚肚白,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尚宮王子衿等一眾女官便在江式微閨閣外的帷帳中等候,等著正副使入公主府正門,此前他們均在正門外的帷帳等候。
東昌公主及江氏父子均著朝服出門相迎,並向北行拜禮,太尉與宗正卿帶一乾人手捧天子賜封的皇後典冊、備禮正式入門。
得到正副使入門的消息,王子衿才帶著女官入江式微的閨閣。
“妾尚宮王氏,奉命來為姑娘更衣。”
王子衿的眉目間十分清冷,不帶一絲溫和之色,略微還夾雜著難讓人察覺的諷刺。
江式微稍稍屈膝,頷首回禮,果真和她想的一樣,這位王尚宮對她……似有敵意。
雖未正式冊後,但自納采禮結束後,大內的人私下裡便以“殿下”稱她,言語間莫不帶著對未來皇後的談好諂媚。可王尚宮隻諷刺的喚她作姑娘,隻怕還在為選後一事耿耿於懷。
王子衿是尚宮,統領六司,導引中宮,而她即將為後,與尚宮關係尤其密切,看來她入宮以後的日子並不太好過。
司飾與司衣捧上了象征皇後尊貴的鳳冠與褘衣,為她妝飾。
江式微饒是心裡有過準備,但終究還是被驚豔了,十二龍九鳳冠,花絲點翠飾以十二條金龍,金龍口銜珠滴,鑲嵌著數不勝數都珍珠與寶石,象征著皇後的十二花樹與博鬢相得益彰。
深青色的大袖飾以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