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不悌……齊珩想起白義方才的言語。
好,真是好得很。
齊珩閉了閉眼,咬著牙,壓下心頭升起的暴虐之氣。
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生母的死是他這一輩子的痛,卻還用這樣的流言來中傷他、詆毀他,往他的心上狠狠紮刀。
這就是他的好姑姑!
可偏偏他還無可奈何,反而要巴巴的娶她的女兒才能化解眼下的困局。
腦中一遍遍的回蕩著白義的話,他的風眩還是發作了,痛感猶如疾風席卷著他。
齊珩有些挫敗感,本來江遂病重,情形對他極為有利。
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終究不如他的姑母算的準,算的狠。
她這是在用輿論逼他,逼他娶她的女兒。
*
就這樣過了些日子,一早,東昌公主便遞了宮牌請伏帝闕。
常朝在卯時,十日一次,聖天子與六品以上的臣工都要在宣政殿議事。是以東昌公主便巳時入紫宸殿。
齊珩下朝方換了衣裳,穿上了件緋色的常服,衣上並無繁瑣的繡紋,平淡中透著文人的儒雅隨和。
“陛下聖躬安。”
東昌公主緩緩屈身想行禮,齊珩便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笑話,東昌公主是什麼人?他要是讓她再行禮,他怕是要落一個跋扈的名聲。
得,他可真是怕了她了。
“姑母不必多禮。”
“姑母請座,高季,上茶。”齊珩吩咐道。
“那妾謝過陛下了。”東昌公主對他微微頷首,隱約中帶著一絲倨傲。
高季很快便奉上兩盞茶,一盞置於齊珩的麵前,另一盞便在東昌公主前。
齊珩淺啜了一口,指尖似不經意的敲著杯沿,他沉默著,似乎想等著東昌公主先開口言來意。
但東昌公主並未開口,隻是垂首細吹著盞中水麵。她何嘗不懂齊珩是在等她先開口,她此次雖是想商討立後之事,但拿喬也是要的,何況有流言之事,她也不算毫無底牌。
利益交換,最忌落了下風。
隻有雙方可分庭抗禮時,達成的結局才算公允。
少年終究是少年,正是意氣盛的時候,耐不住性子,終是齊珩淺笑道:“姑母此番入宮,可有何事?”
東昌公主聽此言緩緩開口:“前些日子,陛下遺忘了個東西在妾這兒,妾自是要給陛下送來的。”
她還給齊珩送的劄子找了個理由。說罷,停雲便奉上一樣物件。齊珩隻瞥了一眼,便知道是那道他並未朱批的劄子。
“陛下看看,可要朱批?”
“不必了,朕已乙覽,此事欠妥。”
“哦?那陛下認為不妥之處是?”東昌公主明知故問。
“人欠妥。”齊珩直截了當。
“姑母認為如今可有適當的人選?”齊珩反問她。
“妾一婦道人家,見知鄙陋,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