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急。”褚太後聲音緩和,“若是有什麼冤屈,好好與哀家說,哀家定然為你做主。”
“明華。”褚太後沉聲吩咐,“請謝少師來,我倒要好好問問,崇德齋一個清清靜靜的讀書地,怎麼生出這樣的事端。”
慈寧宮中擠滿了人,一時熱鬨非凡。
宋溫陶趁褚太後與對壘,悄無聲息地湊到傅遲晏身邊,抬手探了探他的脈。
傅遲晏麵色蒼白,冷汗涔涔,脈搏急促又細弱。
宋溫陶忽然想起,他昨日除了那碗薑蜜水,粒米未進。
而在廢宮時,他日日受刑,幾乎被折騰死,又豈能果腹?
宋溫陶歎氣,她翻動袖袋,尋到一把月桂糖,一股腦塞進傅遲晏的手心裡。
傅遲晏神情迷茫地抬眸看她,目光中已經帶了幾分暈眩之意。
宋溫陶悄悄環顧四周。
宋冽正悄悄地留意著此處,見到阿姐的目光,他不動聲色地佯裝腿疼,拉著姍姍來遲的姚太醫,挪到兩人身前,將他們擋了個嚴實。
宋溫陶眼疾手快地將一顆糖塞入傅遲晏口中。
甜意入喉,傅遲晏飄搖的神魂登時沉甸甸地落回實處。
“先撐住。”宋溫陶不敢發聲,用口型對他道,“南珠一案裡,有扶風郡傅氏的事,想想如何自保。”
傅遲晏盯著她的唇,卻好似在發愣,沒有半分聽進去的樣子。
宋溫陶氣急,又見此人著實淒慘,讓人不忍責怪。
便耐著性子,在袍袖的遮掩下,拉過他攥滿月桂糖的手,在他手背上用指腹寫下二字:自保。
第一筆落下的時候,傅遲晏手一顫,下意識回縮,被宋溫陶按住,硬生生寫完。
慈寧宮殿門大開。
傅遲晏白衣散發,半身濕漉,跪在一角。
公主著素雅宮裳,端正地跪坐在一旁,側身湊近他。
他們之間隔著三尺涇渭,袍袖卻暗自交疊。
謝少師將公主的舉動收入眸底,踏入宮門,走向殿中。
“那位是?”謝楨問明華。
明華思索片刻,輕輕搖搖頭,“他是誰,要出了這個殿門,才知曉。”
謝楨不再問。
他自然知道,公主與誰同車,引誰入殿。
謝楨收回目光,看向殿中。
太後娘娘性情高傲,竟為沈尚書紆尊降貴,看來這位被人詬病窩囊軟弱的尚書,也並不是一隻任人拿捏的兔子。
細雨落在傘麵上,發出清脆聲響。
宋溫陶聞聲抬眸,瞧見一個端方明秀,一身清貴的郎君,自微風細雨中走來。
謝楨。
宋溫陶看向那人,眸中含著動人的神采。
他似是有所察覺,側眸來尋她的視線。
宋溫陶斂目垂眸,無意識地盯著袖角,微微發怔。
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自己還扣著傅遲晏的手腕,不由得微哂,訕訕地收回。
傅遲晏一直在看著她。
待她收回探來的手,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