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2 / 2)

宋溫陶無聲地繃緊身子,將這些引她入魔的念頭竭力壓下。她的心跳得飛快,身子隱隱發燙,頭腦漸漸昏沉。

“太後娘娘謬讚。”

“想當年,酈雲溪可是上京第一美人,多少世家公子競相追逐。”褚太後含笑,輕輕抿一口茶,“可惜啊,終是化作一捧黃土。”

茶湯入口,褚太後還沒品出滋味,忽然脊背一涼,一股莫名的危機感倏地籠罩住她。

褚太後仿佛察覺到了一道帶著殺意的目光,極輕極快,一觸即收,讓她幾乎以為是錯覺。

她猛地抬頭,卻沒找到那道目光,隻瞧見那個年少失怙的病弱公主,真像個經不起一點風吹雨淋的泥菩薩似的,竟微微一晃,控製不住地軟下身子。

褚太後心頭火起,冷笑道:“不過站了片刻,做出這副姿態給誰看?”

“來人!把她給哀家架起來!”褚太後重重地拍桌,怒道,“我倒要好好審審,她教唆皇帝,殘害朝臣之孫,究竟為何!”

常內侍領人將頭昏腦脹的宋溫陶拉起來。他碰到宋溫陶的小臂,被燙得一驚,“哎喲,娘娘,殿下好像燒得厲害。”

宋溫陶腳下發軟,覺得自己好似一個紙糊的燈籠,脆弱的紙衣快要包裹不住內裡洶湧的火焰。

“賜座,上茶。”褚太後思忖片刻,擺擺手道,“請太醫來。”

不消片刻,目下青黑的姚太醫就提著藥箱唯唯諾諾地進來了。

常內侍扶著一瘸一拐的小皇帝,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

“哎喲。陛下,慢點,可彆傷了身子。”

褚太後看著這對姐弟,一個病一個殘,見者無不側目。她心頭卻暢快。

她忌恨酈雲溪半輩子。酈雲溪貌美如皎月,她用儘紅妝卻不過東施效顰。

帝王之愛輕而易舉地落於她身,而自己卻要不擇手段,自甘下賤,才能分得一點殘羹。

酈雲溪母憑子貴,兒女雙全,而自己的孩子卻落胎夭折,她還永遠失去成為人母的可能。

前半生,褚鳶卑賤如泥,酈雲溪風光無限。可那又如何?

如今,她還不是撒手人寰,留下一對孤苦無依的兒女,任她搓扁揉圓?

“皇帝,你來得正好。”褚太後掃他一眼,“哀家正有事要問你。”

“把人拖進來。”

常內侍領命下去,沒一會兒,殿中拖進來一個血肉模糊的人。

“南珠價值不菲,又是我朝與魏國的歲幣,可這一年間卻屢屢被劫,損失已達十斛,逾十萬金。”褚太後眸中閃爍著怒火。

“好不容易抓住一名匪寇,千裡迢迢押到京城。可下獄沒兩日,南珠的下落,賊人的窩點還一概不知,人卻險些死了,如今已是神誌不清!”

“皇帝,你說,看守此犯的獄卒該當何罪?”

宋冽拄著拐立在殿內,淡淡地瞟一眼一旁的血人,“死不足惜。”

一旁的獄卒掙紮一下,“冤枉……廷尉大人不敢懈怠,親自審訊……就是想儘早撬開那案犯的嘴,為太後娘娘分憂啊……”

“那怎麼嘴沒撬開,反而將人折騰得半死不死的。”宋冽睨他一眼。

“廷尉大人年近六旬,為了此案…夙興夜寐,殫精竭慮,可……”血肉模糊的獄卒說到一半,止住聲音,瞟了公主一眼,又看向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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