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能哭,不能這樣掉眼淚,不能在這樣的時刻,都讓他見識自己的軟弱。就算曾經把淬了毒的劍當做是溫柔的懷抱,既然現在頭腦清醒,就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
“喂,是我。”
她吸了吸鼻子,最後一次坦坦然然地同他說話:“本來不打算給你打這個電話的,可是我利用了旁人,總歸擔心你會怪他們,所以,這次的事情請你不要遷怒其他人,畢竟,你恨的那個人是我。”
哐當......
是她的錯覺嗎?
似乎聽到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然後又碎了的聲音。
“好,你在哪裡?”
“不要繼續恨我,也不要來找我。你哥哥說得對,為了我這樣的人浪費時間不值得。”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關於你弟弟的事情真的很抱歉,離婚協議書我會簽好字寄給你的,這樣你我都解脫了。我會去償還我自己的債,既然無法還給逝者,那就還給生者。而你呢,以後就找個真心喜歡的人結婚吧,要不然也可以考慮下淩秘書,樣貌出眾,又是誠心牽掛你,估計也不會嫌棄你離過婚,就不要再浪費對方的心意了。”
越到後頭,越發不知道說些什麼,她索性信口拈來。
“你不要說這些,”電話那端的景樂南卻沒有意想中的勃然大怒,氣急敗壞。他隻是默了片刻,重新開口的聲音倒是比剛才越發低沉了幾分,“喬喬,告訴我,你在哪裡?”
她聽著便怔了怔,忽然就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
有一年兩人去了一趟東南亞,不巧碰上對方國家的慶祝日,毫無預料地在街頭被洶湧的人潮擠散。其實後來她馬上就重新找到他,畢竟他的身材高,又長得那樣英挺,實在很難被人潮湮沒,當時站在他身後的不遠處,突然就心生逗他的想法。於是,躲在角落裡故意看著他一遍一遍撥打電話給她,直到看到他的樣子確實有些亂得明顯了,她才接了。當時,他就是用這樣低沉的,這樣輕,仿佛怕驚動什麼似的聲音:“喬喬,告訴我,你在哪裡?”
他就是這樣的人,越是緊張,越是鎮定。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可緊張的,大約是演戲演久了,自己都以為是真的了。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其實,並不愛她。
一股巨大的悲痛幾乎如海嘯般鋪天蓋地將她籠住,她用力拭去眼裡抑製不住而湧出來的淚水。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世間有很多的事情,不過是願賭服輸。
“你,好好保重。”
她終於下定最後的決心,不待景樂南再說什麼,就用手指輕輕觸碰了屏幕上紅色提示,然後,將那個電話隨手棄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房間裡的抽屜空空蕩蕩地敞開著,證件沒有在裡麵。
一件緋色的衣物隨意拋在地板上,皺皺巴巴地,像是一塊被人隨意丟棄的抹布。這大概就是她跟人說的,她會穿上這件衣服,等他回來。可惜,這種硬挺的緞料根本不是她平時的風格,這樣隨口拈來的鬼話,也就隻有他們相信了,還巴巴地打電話給他,讓他允許讓人進來。的確是他大意了,他以為她是無論如何也踏不出這件屋子的,所以聽了章少東的安排,出了趟差。他原本以為離開幾天,讓被她攪得一團糟的頭腦可以清靜會兒,再回來時能心平氣和地麵對她,同她談一談了。
誰能想到,她居然可以想出這樣的辦法。
景樂南麵無表情的站在房門口,沉著臉默默地打量著房內的一切。
那個不相乾的人已經走了,頂著一張莫名其妙的臉,居然明晃晃地騙過了這麼多人。他們都說她像她,恐怕一個個眼都瞎了,眉毛太細鼻子太尖,連頭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