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2 / 2)

小歲寒 壁上塵 5903 字 11個月前

一位貌似居委會做乾事的熱心老大媽,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在巷口雜貨店門口,說了好一會家長裡短,關心婚嫁的閒話。不過,也多虧了這段短暫的停留時間,將身子恰到好處地隱在店鋪的招牌後,不一會兒便清清楚楚地看見裴寧麵色慌張,匆匆忙忙地從那棟樓梯口急急跑了出來,大約是方才那個消息太過驚喜突然,他甚至連腳下的家居拖鞋都忘記換了。

果然,他什麼都不知道。

要不然,怎麼舍得?

隻是這種丟三落四的樣子,可真不像平素那種刻板的風格。可但凡隻要碰上喬音的事情,他總是會變得陌生,全然不似她認識的那個嚴謹古板的人。

隻不過好在,這一切都和她統統沒有什麼關係了。

喬笥轉過頭,默默望著不遠處那棟斑駁的紅色磚牆樓,那根陳舊的電線杆下,仿佛還能看見了許多年前自己那些數不清的委屈而漫長的等待。她一直以來希望自己能夠忘記這些,那麼努力,那麼刻意,可隻有在今天,在剛剛的一瞬回頭,她才突然察覺一切真的都過去了。就算,還不能對過去所有的事情釋懷,可與和他之間種種,卻終究是真的已經過去了。

心淡如水,再無波瀾。

生活的齒輪總是分秒不差地精準往前不停轉動,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包括愛或者恨。

這個地方,她以後大概再也不會來了。

慢吞吞地繞了另一條路往回走,小巷深處苔蘚青痕,幾乎教她滑了一跤,終是小心翼翼地走出了那些彎彎曲曲的岔路口。正打算穿過街道去對麵等計程車,卻驀然餘光一瞥,驚詫地發現在方才來時的狹小路口,那個早先本該已經早已離去的人,卻正靜靜地靠在車旁等待。英挺的身材襯著一身剪裁良好的商業西服,渾然不覺自己周圍喧囂嘈雜的環境格格不入。

喬笥愣愣地,“你怎麼還在這裡?”

“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再送你回去。”景樂南鎮定從容地望著她。

“可你怎麼知道一定能等到我,說不定我不會經過這兒,說不定已經走了。”

她喃喃。

乾燥的空氣裡,浮動暗湧著無數渺小的微塵。

旋轉,翻滾,猶如細巧絨毛的羽端正巧被風輕輕吹過,掠過微不可覺的氣息,輕飄飄地不知去了何方。太陽強烈刺眼的光從附近高層建築拖出長長的一片籠罩陰影,仿佛暗喻主宰這個城市的最大寓言者。

他的聲音,聽起來卻像是一個霧氣彌漫的,溫暖而柔和的夜。

“我明白,隻不過,就是想再等等看。”

她心頭猛地一跳,心底好似覺有如細沙刮過得生疼般,忙不迭閉上了眼睛。

喬笥抱著十二分鴕鳥心態地向公司請了一個星期的長假。

原本是想躲在家裡足足睡上幾天,平緩一下近段時間諸事不利帶來的心緒不寧。可隔天一大清早,門鈴就被人急促地被按響,她用厚的空調被加睡枕蒙住痛欲裂的腦子,卻依舊躲不過刺耳的聲響之後,不得不認命地爬起來去開門。

當真是半分意外都沒有,江錦繡一臉溫怒地站在玄關處。

“如果您這麼一大早趕來是堅持讓我給喬音道歉,那麼還是請回吧。”她隨手理了理壓了壓睡一晚淩亂的長發,懶洋洋說道,“我不會去的。”

“小音現在還躺在醫院裡,那畢竟是你的妹妹,你怎麼這麼冷血?”

江錦繡怒火中燒地直瞪著她,顯然被她的言行舉止氣得身子直哆嗦,“還有,昨天晚上我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居然就被掛了電話,難道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嗎?喬笥,不要忘記了,我你的母親。”

“母親?”

她沉默地細細地咀嚼了這兩個字,輕聲笑了笑,“可我怎麼覺得恰恰相反,忘記這個身份的是人是您呢?”

“在Madrid2年,除了關於喬音的那通婚訊,您曾親自打來過一個表示關心的電話嗎?叫人停了我信用卡,口口聲聲指責我花著喬家的錢在外麵胡天胡地的時候,在您心裡可曾有過一瞬間作為母親對女兒的信任?還有那次,我打了個電話回家…….”

江錦繡麵色一滯。

“那個時候,我多麼希望您能幫幫我,哪怕就是幾句簡單的安慰,就像天底下最平常的母親,耐心地問問自己女兒到底怎麼了。可是,您還記得您當時說了什麼嗎?”喬笥平靜而疲倦地揮了揮手,“所以,您現在想來彰顯一個作為母親權威,那麼,就真的不必了。”

那場車禍,真是她人生中的噩夢。

如果她當時夠骨氣的話,就不該像個失敗落魄的流浪者,偏偏又想念兒時溫暖舒適的搖床。可是,獨自忍受著腳骨斷裂的巨大疼痛,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病房裡,隻感覺自己就像被人拋入了冰天雪地的冬夜,內心本能不由自主地渴望某種溫暖。於是,她最終還是猶豫地撥出了捏在手中良久的電話。

彼時,那頭顯然正在在舉辦一個很熱鬨的舞會。

歡聲笑語的熱浪就像潮水一般湧入耳朵,她卻隻覺得渾身更加冷。聽筒那頭的江錦繡聲音聽上去顯得十分不耐煩,急促匆忙,於是自己那些想說的話,似乎也一瞬間全都被留在了嗓子眼裡,然後通通咽回了肚子裡。猶記得臨掛電話前,江錦繡仍是極不耐煩地厭惡訓斥,“喬笥,你如今是成人,沒有什麼事的話,不要動不動就哭哭啼啼地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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