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2 / 2)

小歲寒 壁上塵 6063 字 11個月前

她也總算是明白,這個世上總有一些東西,越是握緊,往往卻越是會更快地失去。比如,當初那段一直小心翼翼捧在手裡生怕會摔碎了的感情。又比如,心底無論如何抵觸不堪的真相,可該發生的事情,連一分一秒都不會遲到。

傅家的裝修家居尚古風,古檀木的茶幾上堪堪擺放了一株水芙蓉。

白脂玉般的骨朵,配上如薄荷般沁人心脾的碧綠的細莖,幽幽淡淡的清香總似有似無地繞絮在鼻尖,搖曳風姿,煞是動人。景樂南先是低下頭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撥了撥花瓣,沉吟半晌,末了才似拿定主意似的直起身,隻拿一雙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著她,

“不,喬喬,有關係的。”他停了停,又道:“那天晚上我送你去機場,也並不是偶然路過那個路口。"

喬笥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一時間微微怔住。

他將頭轉向彆處,沒有看著她,眉間卻漸漸泛起溫柔。

“最初,我們兩個陸陸續續有過幾次交集。或者,在你提起來便覺得記憶十分糟糕,可於我卻是印象深刻。雖然當時你既不顯得可愛又直白得教人頭疼,往往跟我說不了幾句,便會氣咻咻地瞪圓了眼睛。”

“不可否認當時的我對自己簡直自負得可笑,總覺得你也不至於真的是從心底討厭我。所以,那回在外頭見著你,一時腦子發暈,才不知怎地說了那些輕浮的話。事後,我獨自懊悔了許久,還特意找相熟的人查了你的住處地址,那天晚上原本特意去道歉的。卻不想看見你一個人匆匆拖著行李箱,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喬笥自然記得。

他說的那段時間自己已然漸漸開始學會酗酒。整夜泡在酒吧裡昏暗朦朧的光線,將各式各樣顏色稀奇古怪的洋酒灌下肚,然後,又天昏地暗地吐了出來。路易斯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無故被她吐出了一身也沒有生氣,還好心地扶她去洗手間做清理,如此幾回撞見幾回下來,他恍然大悟地領悟了中國話裡一個極其神祕莫測的詞。

緣分。

這個一臉絡腮胡的大男人有顆柔軟的心,聽她用醉言醉語發泄了幾通之後終於明白了七八分,遂建議,喬,你需要一點陽光。

她對此嗤之以鼻。

她又不是向日葵。

那趟無意在酒吧門口撞見景樂南,其實一群人已經喝到了打烊的時分。

洛琪去了隔街的藥店買解酒藥,路易斯則負責將跌跌撞撞的她扶回車內,結果她頭痛欲裂地坐在車,卻發現一旁緩緩交錯而過的車突然搖開車窗停了下來,裡頭坐著的景樂南麵色有些古怪地,直直打量她,“喬小姐,你需要幫忙麼?”

彼時她硬撐著昏沉沉的腦袋,勉強打起精神應酬,“不用,謝謝。”

結果他涼涼的眸色落在路易斯放在她肩頭的手,轉眼就露出一絲明晃晃的嘲弄,“看來倒是我多慮了,喬小姐的,朋友不少,自然是不需要多餘的關心。”

“這不關你的事兒。”

“我理解,這個圈子耐不住寂寞出來玩的人很多。老實說我也隻是有些好奇喬小姐的價位罷了,畢竟,喬氏公司看起來也不缺錢。”他意味深長地開車揚長而去,獨留她一人愣在遠處,氣得渾身發抖。

生活實在過得糟糕透了,緊接著安安又出了那樣的事。

那段時間裡幾乎每一分每一秒,她整個人就像是赤足踏在尖銳的破碎瓦礫上,顫抖著任鋒刃一點一點地劃過皮膚,呼吸著的每一寸空氣都充滿了仿若鐵鏽般的血腥氣息,幾乎每一個夜晚都教她喘不過氣了。

可就算是這樣,她也沒有想過要離開C城。

偏偏,江錦鏽卻選在一日找上門來,陰沉著臉,咄咄逼人。

“你整日把自己弄得這樣狼狽可憐,想故意博取裴寧的同情是不是?喬笥,胡鬨也該該適可而止了。眼看和裴氏的合作項目眼看要定下了,你到底知不知道,為了這個簽約你父親費了多少心血?”

當時她望著麵前這個從來就覺得不親近的母親,木然問,“那麼,你想讓我怎麼做?”

“有個遠親,在鄰市郊區新買了一塊地做馬場,聽說那邊風景很不錯。”江錦繡欲言又止地遲疑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開口,“依我看,你不如先避開一段時間,等事情告一段落了再回來。否則,一個做姐姐總是想著法子去搶妹妹的男朋友,這事要傳出去,總歸是對喬家聲譽不好的。"

“反正,你認定我是那個插足者?”

她在那刻隻覺萬念俱灰,禁不住用顫抖的手指了指屋裡陳設,一點一滴,“他明明早就跟我在一起了,從為什麼從一進門你就開始假裝看不見?”

“這在我看來這並有什麼區彆,反正他都已經決定不要你了。”

江錦繡的聲音,在黑暗的夜裡聽起來既殘酷又冰冷,“重要的是,喬裴兩家之間的合作,絕不能因為你的關係就這樣被斷送了。”

當天晚上,她砸碎了所有與裴寧有關的東西,包括桌上唯一的合影。然後,在濕漉漉的夜裡忽然想起了路易斯曾經說的那句話。是的,她需要一點陽光,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在一個滿地碎片的房子裡,被照片上那些撕碎了的諷刺而破碎的笑容,凍得全身發抖。電話打給當晚夜機準備飛回西班牙的路易斯,那個高大個聽完簡直要抓狂,“一起去Madrid?喬,你確定?”

匆忙訂了機票,外麵卻下著大雨,在空無一人的街口攔不到去機場的的士。

也是巧,當時景樂南的車恰好路過。

攔車坐上。

彼時,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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