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在那張白色的寬敞大床上,她愕然地發現了已經脫得隻剩下內衣的江月。當時的江月顯然也羞愧壞了,一看到她眼淚就簌簌掉了下來,裹住被子哭得就像一個闖下大禍的孩子,眼裡絕望卻清晰可見。江月說工作難找,她隻是想爭取一個留校名額。要不然,不光家裡因父親生病欠下債務難還,那麼重男輕女的親戚們也等著看笑話。
喬笥一聽心便軟了。
江月是硬憑著極好的學習成績,一路靠著學校減免學費,才成為了那個偏僻的山村第一個考上大學的大學生。同學四年,她也深知家境貧寒的江月裡為了讀書是多麼的不容易,估計也是這樣才倉皇間聽信了彆人的教唆。
這件事情她誰也沒說,甚至對洛琪和安安同樣守口如瓶。
也曾想過去央求自己的父親動用關係,好讓江月能如願以償。可係主任再次提醒她,既然有人故意放出消息去誤導江月,那麼可能整件事情已經被有心人士利用了。留校的名額就那麼幾個,異常慘烈的競爭下難免就會有些不折手段的人。直白點說,在江月輕易聽信他人選擇鋌而走險的時候,就已經完完全全失去了競爭的資格。躲在背後算計的那個人用心險惡。一則可輕易讓江月受到學校處分,踢掉一個對手,二則退一步說,就算江月真的通過某些方法得到了名額,一份舉報信就可以毀了一切。
總之,江月留校這件事情徹底沒有餘地。
她唯一能做的,不過是讓裴寧替江月整理出畢業論文的素材,以便她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來找工作。裴寧平時也曾旁聽過一些經管的課程,這對他來說並不算是難事。
畢業舞會舉行的那天,正值喬遠青為慶祝公司拿下海外一筆大訂單而舉行宴會,幾乎半城的商圈人士都收到了請柬。彼時她穿著拽地的禮服心不在焉地陪在父親身邊,從一開始差點碰了一個清代名瓷,又摔了一個水晶杯之後,終於教喬遠青察覺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前思後想,索性硬著頭皮倒豆子般坦白了一切。
她以為父親會表現出猶豫甚至斷然反對,可事實證明她完全是杞人憂天。喬遠青聽完後卻隻是平靜地問她:“喬喬,你愛他?”
她鼻子一酸,眼睛瞬間就紅了。
那麼長久的,執拗的堅持,可能不愛呢?
在最辛苦的時候,洛琪常常對她的行徑嗤之以鼻,覺得她為了一個男人實在沒有出息。可她要這種出息做什麼,喜歡一個人哪裡有什麼道理,就是覺得他很好,比誰都要好。
“你這個孩子,從小就這麼死心眼。”
喬遠青幾近無奈,長歎,“難怪,瞧不上陸家的孩子。罷了,今晚先把他叫過來,我也想看看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把我這個傻女兒迷得團團轉。”
她沒想到事情可以這麼順利,有了父親的支持,簡直喜出望外。
那時的她,當然不知道江月對裴寧早起了異常的心思,她隻知道,當她焦急地站在喬家大門外,好不容易等到由司機接來的裴寧,可他整個人的表情卻談不上多高興。
六月份的藤本薔薇,攀沿過低低的紅矮牆,初夏花香襲人,是喬家老宅外一處獨獨的風景。裴寧似乎也沒有一絲欣賞的心情,隻是淡淡地站在原地,清涼的眸光沒有一絲波瀾:“喬笥,我還沒想好。”
她從冷氣十足的室內出來,原本就已經等出來一身薄薄的汗,冷不丁被他突兀的這句話懵住,瞬間就突然覺得心裡的某處涼了,遲疑了半響才想起要問地他;“你說的沒有想好,是什麼意思?”
“我並不確定,是不是現在要去麵對你的父母。”
她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不可置信的盯著他那張看不出情緒的臉。
所有的委屈和難受一下子湧了上來,生生堵在嗓子眼幾乎說不出話,她當時也是氣急了,第一次在他麵前發了大小姐脾氣,“裴寧,我討厭你!"
“好的,我知道了。”
他的語氣還是淡淡的,連表情都被隱藏在天幕下依稀的星光之中。盤山公路那麼長那麼暗,他走的很快,筆直著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入前方那個黑黝黝的拐彎處,轉眼就不見了蹤影。她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