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才掛了線,江錦繡便不知是從哪裡得到消息,儼然忘掉了那天晚上在書房裡發生的不愉快,緊趕著千叮萬囑地,令她對今晚的約會一定要盛裝而行,千萬不要辜負了雙方家長的一番苦心。喬笥一麵心不在焉地應承著,轉手就給洛琪發了一個短息。雖然方才魏臨言語間小心地沒有露出痕跡,她倒也大致了猜到了他此次邀約的真正意圖,橫豎不過是魏家的人如今查得越發嚴了,他同洛琪想見上一麵並不容易。
故以,晚上按約定時間見麵的時候,一身正裝的男人眼中顯然有了感激的情緒。
可既然打算幫人,總是要幫到底。
她哪裡喜歡什麼交響樂?
念書那會很長一段時間內,她之所以願意硬著頭皮昏昏欲睡地坐在場內,不過是因為彼時有人沉迷此道罷了。他向來是個理性自製的人,隻有在聽完音樂會的時候才稍稍肯露出感性的一麵。所以,每次演出結束總不忘黑著臉教訓她:“喬笥,小提琴悠揚,豎琴夢幻,鋼琴優雅---這樣,你怎麼還睡得著?”
那時的她哪裡敢同他爭辯,隻好顧左右而言其他,“我冷……”
“我也冷。”他毫不猶豫地將手插入自己的口袋裡,皺著眉寒著臉,拒絕她心底那些小企圖,“來之前我就提醒你了,今晚要降溫的。”
那個時候她多傻。
十幾度的溫度裡穿了件月光色的絲緞薄裙,隻想他讓瞧見自己最美的一麵。她一直都以為他是個硬梆梆的石頭,不懂溫情,也不可能學得會低頭哄女孩子,永遠是一副冷靜自持的側臉和一雙情緒波動的淡色眸子。可直到那日,當他慌慌張張小心翼翼地摟住喬音,滿臉倉皇無措連黑沉沉的夜色都藏不住。
所有的假麵,瞬間崩塌。
喬笥在附近找了間電影院,勉強挑了部據說最近很火的驚悚片。其實並不太感興趣,自然也沒有就記住內容,印象最深的不過是鄰排有一對小戀人,女生不時的低呼尖叫時,男生忙著緊張安慰,看上去倒是叫人羨慕。待到結束,她便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混入歌劇院散場的人中,由魏臨不露痕跡地將她送回去。那些暗裡負責盯梢的人,隻差補一張兩個人告彆時依依不舍的照片便可以向客戶交差了。
今晚的這場戲碼,也算以圓滿告終。
“喬笥,謝謝你。”
魏臨打開柔和的車燈,連車窗上映照出臉上隱約的愧疚之色,“實在是因為最近家裡麵看得嚴,我才不得已請你幫忙。”
“洛琪是我最好的朋友,為她做什麼我都是心甘情願的。”
她望著眼前這個眉眼間透出鋒利,日漸出色開始顯露崢嶸的男人,緘默了片刻才歎息開口,“魏家的處事手段我也知道幾分,你們今後見麵恐怕要更加小心些。她之前的那些事情,不能再讓旁的人知道。”
“這個我懂,”魏臨眸子裡多了些有堅定意味,“你放心。”
她終於如釋重負地下了車。
周遭寧靜,月色很涼。
微風徐徐拂麵,叢叢花香襲人,空氣裡滿是春天潮濕的氣息,人工水岸邊的茂密深草處有窸窸窣窣的響動,蟲在低吟。
喬笥並不著急回家,踩著高跟鞋,一個人不緊不慢地走在鵝卵石塊鋪成的□□上。果不其然,不一會兒便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她不由地在心底冷笑了一聲,方才不過在小區門口匆匆掃了一眼,便發現那輛極其眼熟的車,隻是,今時今日他居然還在開?
那輛黑色的二手大眾車,是他在大三那年用在外兼職做項目的積蓄買的,勤勤懇懇,風吹日曬。
彼時的她自然完全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真心當他是一個清貧的窮學生,便有些替他心疼不解,“你熬了大半年才掙的錢,買這個不能吃喝的東西做什麼?”
“以後周末,我就可以用自己的車送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