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醫院為什麼要解散普外科?”
“還不是為了給新科室讓路,好讓半年後的醫院三甲創審能順利通過。”
“憑什麼啊,我們累死累活,好不容易在普外科站穩腳跟,現在調我們去其他科幫忙,晉升怎麼辦,績效怎麼發,日子還過不過了?”
“你少抱怨兩句吧,起碼咱們已經熬到中級了,就算在彆的科不受待見,也能過的下去。”
“可咱們科的小肖怎麼辦,剛來兩月,手術還沒摸幾台,連最基本的開大刀都不會,這要是去了彆的科,還不得被他們欺負死。”
……
1999年勝利醫院普外科的會議室內,彌漫著一股頹廢的氣息,掉渣的天花板上,懸著一柄暗黃色的電扇,此刻正吱嘎吱嘎的無力轉動著。
坐在木製長椅上等待交班的醫生們,此刻正抱怨著,眼裡透露著對未來前景的迷茫。
今天他們的話題主要集中在科室麵臨解散以及一會來接班的肖晨光身上。
這時,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推門而入,他皮膚白皙,五官周正,額前的碎劉海飄呀飄,仿佛身體裡蘊含著無窮的精力與欲望。
看到他,會議室的聲音明顯低了許多,眾人的眼神注視著他,臉上帶著些許的惋惜。
“小肖,這麼早就來接班呀,還真是個勤奮上進的好同誌。”
或許為了緩解尷尬,眾人跟他開起了玩笑。
“年輕人嘛,總要多跟師兄們學習,才能更好的進步。”
肖晨光跟大家打著哈哈,對他們剛剛議論的話題毫不介意,像是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心真大啊。
眾人暗自搖頭,嘴角露出一抹無奈。
或許是肖晨光太年輕,對醫院裡的門道不以為然,像他們這種外科醫生,是需要師父帶的。
調到彆的科室,人家都有自已的徒弟,憑啥要教你這個外來戶,畢竟技術掌握在自已手裡,總歸沒錯。
看到他們惋惜的神情,肖晨光隻是笑笑,並沒有說話。
其實對他而言,內心一點不慌,甚至還有點想笑。
作為穿越黨的一份子,他來到這裡已經快兩個月了。
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穿越到相同名字的青年身上,還同樣是一名外科醫生,擁有領先這一世20多年的外科技術與臨床經驗,肖晨光的心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過。
他仿佛看到自已的人
生,就像開了掛一樣,前途一片光明。
“師兄,借的錢我下個月還你們。”
“不用,不用,這點錢算什麼,你先用著,不著急還。”
“就是啊,不著急,現在全科就屬你還沒著落。今晚吃了沒,要不一會我讓你嫂子做個你最愛吃的西紅柿炒雞蛋,給帶科裡來?”
師兄們連連擺手,一想到大家即將分科,內心隱隱不舍,哪還在意肖晨光還錢的事兒。
99年的人情味可真濃啊。
肖晨光不禁想到自已剛來時,被師兄們輪番拉到家裡蹭吃蹭喝的時光。
這可比他穿越前窩在租來的鴿子籠裡,晚上一邊吃泡麵,一邊刷著小姐姐們扭屁股的短視頻要快樂的多。
“師兄,你們放心,我會好好努力的。”
一聽錢不用還,肖晨光感動的快哭了。
特彆是一想到前兩天剛剛立案的證券法,更是讓股市一漲再漲,全線飄紅。
肖晨光淚流滿麵。
有了師兄們的慷慨資助,他已經借助這個風口,選了幾支在後世紅得發紫的股票,不說彆的,起碼以後不會再為生計的事兒發愁。
甚至,趁著現在房子一平不過千的價格,他正打算在未來的拆遷地和商業區購置房產。
到時候自已一定要請師兄和嫂子們輪番來家裡溫鍋吃餃子。
“小肖,你彆難過啊,咱們隻是分科,又不是離彆,實在難受的話,今晚的夜班師兄留下陪你。”
“放心吧,師兄,我沒事。”
肖晨光見師兄們投來關切的眼神,心裡莫名的感動。
在這裡,讓他有種家的溫馨。
交完班,師兄們紛紛起身,在經過肖晨光身旁時,還不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生怕他鑽牛角尖。
但對肖晨光來說,科室解散,人心惶惶的事情,在他穿越前的那個年代,早就經曆過了,根本不叫事兒。
那時他作為一名剛步入社會的醫學博士,原本滿懷希望,想出人頭地,結果發現自已仍然是個苦逼的打工人。
實習,規培,被主任pua,甚至熬到最後連肝都差點碎了,尿尿都分叉了。
可依舊拚不過那些會溜須拍馬,酒量大,有後台的同期生。
甚至回頭看當年初高中那些成績還不如自已的同學,如今早已生活穩定,享受人生。
自已卻連生病時,三千塊錢的住院費都要刷信用卡,就一度陷入絕望。
“打工?呸!這輩子狗都不打!”
肖晨光看到白牆上貼著“喜迎新世紀”的大字報,知道時代的滾滾浪潮正朝自已湧來。
也清楚醫院未來開大刀的手術方式會逐漸被腔鏡微創技術所取代。
這是醫學技術的發展,也是患者的福音,更是肖晨光引以為傲的底牌。
甚至他已經準備,等賺到第一桶金後,就收並一家醫院,再教出十幾個會腔鏡手術的徒弟替他打工。
人嘛,即便是醫生,在治病救人的同時,也要為自已考慮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