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老夫人臉上堆著笑,眼角的笑紋輕輕堆疊。她身側尚需侍女攙扶,見到謝景文走下車轎她忙疾步上前一手握住了謝景文的手,“謝家丫頭快快進來讓我好好瞧瞧,幾月沒見著麵,你是出落得愈發秀氣了,就是怎麼也不常來看看我老婆子,莫不是嫌我老太婆這兒太過冷清”
短短幾句,就把謝景文架在道德低處、受人審判,是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不過,若是以為這樣就能給她個下馬威就太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也是巧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一向是謝景文的長處。
她不著痕跡地將手抽出,轉而覆在老太太手上,莞爾一笑,兩個梨渦在陽光下愈發明媚,“老夫人,瞧您這話說的!我可是日日夜夜想著您,隻是曹大人四處奔忙,我也不好叨擾了。這不,這請帖原先也是沒下給我,我想著伶姐兒千金壽,怎麼也得來送個賀禮不是,這便巴巴地求了個帖來了。”明明沒有血親,卻喚的比親生的還甜。
說完一串隻見那老太太臉色變了變,也不等她開口,謝景文就接過翠林手中的賀禮遞過去,“這是我一點心意,金鑲的寶石香爐,同彆的香爐沒什麼特彆之處,隻是當年聖上親口誇過做工精細,便給在京的官員人手分發了一個。禮輕情意重,還望您一定要替伶姐兒收下!”
圍觀的眾人倒吸了口涼氣,也不知這謝家小姐是太無知還是太謙虛,這禦賜的金香爐就當個生辰禮送出去了,還說什麼禮輕情意重這樣的胡話,這讓他們的薄禮如何好意思送的出去嘛!
曹老夫人果然眼前一亮,連帶著前頭謝景文說的陰陽話都沒聽出,雙手捧著便將賀禮接了過來,笑著將謝景文引了進來。
“小姐,老爺一向是最看不上曹家人的,為何還要送如此貴重的賀禮?”翠林想破腦袋也沒想出,小姐平日裡那麼勤儉持家,怎麼這回大手大腳了起來。
謝景文拍拍她的手安撫道:“放心好了,曹家胃口太大,也得當心吃噎著了。遲早讓他將這不該拿的全都吐出來。”
曹家老太爺喜歡嬌養些花草樹木,所以這庭院中不僅有花草的清新,還和著嘰嘰喳喳的鳥啼聲。
“每個桌案上擺好注碗一副,盤盞一副,果菜碟各五片,水菜碗三隻。兄長不食葷腥,嫂嫂吃不慣甜食。都記牢了嗎?菜肴都仔細些,不要擺放錯了。”
一番安排,清脆利落。謝景文聞聲看去,打量著那人。
曹郡守之妹曹芷伶今日梳了個雙螺髻,一頭黑發分為兩股垂掛在兩側,宛若雙螺,發髻上插著一朵月牙形珠花,身著墨綠翠荷繡著長枝花卉的薄鍛紗衫,彆無妝飾,隻在腕子上懸了對滿綠無雜色的翡翠鐲子。她將寬袖挽起,指揮著家中奴仆準備宴席。
幾個在會稽郡中道得上名姓的小姐想必是她的閨中密友,在一旁幫不上什麼忙,搖著團扇,百無聊賴。
一個身著淺粉色薄紗裙的女子嬌憨地笑著,她伸手指著庭中的海棠說:“按時節來說,會稽海棠花早就敗了,也就隻有芷伶家裡能看到開得如此豔麗的梨花海棠!”
“是呀是呀,曹姐姐家裡的東西樣樣都是極好的!不僅這梨花海棠長得繁茂,布帛絲綢、胭脂水粉用的也是江南頂好的。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