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身體的每一絲線條都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遊夜呼吸微窒。
謝易對此渾然不覺,還在鍥而不舍地追問:“你以前也見過……它們這樣的?”
“……”
遊夜靜默片刻,道:“沒有。”
“那——”
遊夜忍無可忍。
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謝易的額頭上,將懷裡的腦袋輕輕推遠了一點:“睡覺。”
謝易:“……”
嗤。
被窩外麵有個鬼還能睡得著,您也是個奇人了。
NPC拒絕交流,玩家隻得悻悻地閉嘴。
被窩裡再度安靜下來。
正常來說,身旁躺著一個陌生人,還是恐怖遊戲裡的NPC,無論如何都該讓人感到緊張才對。
但不知為什麼,謝易卻莫名覺得十分放鬆。
這個算不上溫情的擁抱帶給他一種無來由的熟悉感,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被放進冷水鍋裡煮著的螃蟹,熱氣緩慢的蒸騰,侵蝕著他的意識,現在他的殼已經開始慢慢變紅了……
這次是真的困了。
眼皮沉沉地墜下。
……
隔天早上,謝易醒來的時候,渾身的骨頭都在發痛。維持一個姿勢躺了太久,關節像是上了鏽。
身旁傳來灼灼熱意,有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廓。他迷迷糊糊地睜眼,聽見熟悉又陌生的詢問聲,嗓音還帶著晨起的喑啞:“醒了?”
謝易驀地睜大眼。
他從床上一躍而起,這時是清晨五點。
然後,他將下鋪望著他背影若有所思的遊夜,和上鋪神色陰鷙、已經變回了正常人模樣的蔣慕和一起扔在了416宿舍裡。
他三步並做兩步,衝到唐程的寢室,敲開了他們的門。
唐程聽見敲門聲,麵色蒼白地探出來半個腦袋。
片刻以後,謝易從唐程口中得知了一條消息。
李四明死了。
就在隔壁彭虎那間宿舍裡。
.
其實李四明還沒死透,謝易看見他的時候,他正在地上掙紮。
他的喉管不知被什麼東西弄斷了,斷口並不整齊,倒像是硬生生撕裂開來的,黑色的血隨著他顫栗的身體四處飛濺,兩隻眼睛痛苦地圓瞪著,手腳胡亂抽動,似是瀕臨窒息,又似是在與虛空中的某種力量相抗衡。
他猶如一條離水的魚般大張著嘴,卻始終無法呼吸,漲紅的臉漸漸發青,又變為毫無生氣的灰白。
最後,他終於不再抽搐,頭無力地歪向一側,不再動彈。
人雖然不動了,可血還在滋,淅淅瀝瀝地淋了一地,在地板上畫出斑駁詭異的圖案。
謝易進不了門,隻能站在門口看。
大概是場麵太過血腥,大家都從宿舍裡走了出來,在門前圍成一圈。
昨天上樓時,玩家們連個npc的鬼影都沒看見,可今天一大清早,走廊中卻陸陸續續經過了不少學生。
這些人的長相非常奇異,慘白著一張臉,眼球突出,眼眶凹陷,一副精氣不足的樣子,看上去像是被什麼詭異的東西吸乾了似的。
路過玩家們身旁時,NPC們也停下了腳步,漸漸將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越來越多的人,沉默著旁觀李四明的死亡。
彭虎瞪著房間裡那具屍體,臉色難看得出奇。
徐列側過頭,低聲對謝易道:“李四明是一個小時之前出的事。”
他小心翼翼地講述起昨夜發生的事。
昨晚和謝易分開後,另外兩間宿舍的玩家便都開始忙著在各自的私人物品中尋找線索。
這是個工作量很大的活,宿舍內雜物繁多,所有書籍和本子上的文字都需要翻看,任何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物品都需要鑒彆。
瑣碎的事情林林總總堆積在一起,就這樣一直忙碌到了午夜。
午夜,困意悄然襲來。
“——等一等。”謝易打斷了徐列的話,“你們房間裡,有很多東西?”
那他那間怎麼乾淨的像個樣板間一樣?
四張桌子,桌麵光滑得蚊子站上去都能劈叉,這也就罷了,更離譜的是那幾個櫃子。
除了謝易櫃子裡掛了幾條小裙子以外,遊夜和蔣慕和的衣櫃都是空的。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