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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姍耘把筷子一摔,嗔道:“大人!”
裴嶽扶著桌子大笑不已。
福王府的人送來傷藥和一個致歉的禮包。
吳姍耘不接,對裴嶽說:“我沒臉見人了,我不留這兒了,要我跟你一起走。”
裴嶽忍著笑說:“那恐怕不成。福王妃說你沒養好傷,不讓你走。不然就是沒心裡存了芥蒂,沒原諒她們家福王。再說,我是回家,你跟著去做什麼?你去也不方便,我家中空房不多,恐怕住不下,侍衛還能住帳篷,你一個姑娘家,哪能受那罪。”
吳姍耘說:“隻要不見福王府的人,你怎麼安排都成。太丟人了!啊~~~”
裴嶽想了想,說:“我這一路過去,不甚太平,你在這裡住著,我還放心些。崆峒山就在平涼,你去拜拜佛。”
他瞟了眼吳珊耘腦袋上的包,說:“去跟菩薩商量商量,過日子要細水長流,好運也得慢慢來。你這包應該是吉兆----鴻運當頭。”
吳姍耘見沒法說動裴嶽,忽然想到一事,問:“那孫宜侍一個五品女官,身後竟然跟了七八個人,我怎麼不記得宮中有這些人?不應該就一個六品、兩個七品女官跟著麼?”
裴嶽說:“羨慕也沒用,宮中高品階女官多,威風還真比不過藩王府裡的女官。你若想,可以跟尚宮局申請,平調到王妃身邊做個惠侍,也是四品。”
吳姍耘驚喜竟然還有這種辦法,轉而想到,王妃跟前的女官肯定是心腹之人,她個半路出家塞過去,誰理睬她?
還是安安靜靜在尚宮局混著吧。
裴嶽走後。吳姍耘足足養了七八日,腦門上的包才平,留了點兒紅印一直消不下去。
吳珊耘當初在家做女兒時難得出門,後來入了宮更難得自由,如今有了這好機會,要儘情暢快遊山玩水。
等不得紅印消退便去爬崆峒山,戴了一頂碩大的帷帽,白紗齊耳,紅顏半露,反而增添了幾分彆樣風情。
爬到半山腰,吳珊耘就後悔了,這帽子實在是個累贅,又熱,又擋視線。
到得廟中,左右看沒人,隻有菩薩低眉含笑。她心道菩薩什麼不知道,還有什麼好遮掩的,便把帽子去了。
同來的女吏十分活潑,挽住吳珊耘拉她到一邊,整麵牆都是金身菩薩。
“大人難得來一次,這崆峒山的簽最靈,您求一個吧。”女吏說著把吳珊耘往佛前一推,說:“您按著自己的歲數數,數到第幾個菩薩,菩薩腳下的數就是簽數。”
吳珊耘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求簽法,誠心求了,再一個個數下來,得了三十號簽。女吏也湊熱鬨,得了六十號簽。
取了簽,走到解簽台子前,解簽的和尚沒抬頭,問:“求什麼呀?”
“姻緣。”女吏答到。
和尚聞言,抬頭看了女吏一眼,低頭去看簽文。
吳珊耘卻被和尚這一麵吸引住了:這和尚生真是個耀眼的人物,皮膚又白又細,兩道眉毛是劍眉,眉眼間一派明朗之色,真個好英氣!
解簽的和尚說:“上上簽,心想事成。”
吳姍耘先入為主就認為這和尚的相貌不似個得道高僧,聽他這兩句大白話,越發懷疑他的解簽水平,想縮頭,卻被熱情地女吏一把奪過簽文,塞到和尚麵前。
“還有這個!”女吏得了好彩頭,格外興奮。
和尚問:“求什麼?”
吳姍耘其實心中沒個定準,想問問何時能順心隨意,暢快稱意,顯然沒這個選項,問事業越發不好當著這小喇叭似的女吏問,隻得一咬牙,也說:“姻緣。”
和尚聞言看她一眼,掃了下簽文,又抬頭看著她,神情不似方才對女吏那般隨意,有幾分誠懇地說:“以往的一切不好的都將過去了,好的就要來了。”
吳姍耘聞言一怔,這一路走來,都說道她是本朝最年輕的四品司言,既恭維又羨慕,誰知她心中苦楚,如今被和尚一語點中心事,心情大好,對他連連道謝。
和尚已經轉頭去應付旁人,對另一個小姑娘說:“中上簽......”
吳姍耘抱著這支簽,高興了好一會兒,下到山腳才想起來,這和尚對女吏和小姑娘都清清楚楚說了“上上簽”、“中上簽”,莫非是自己的這支並非好簽,才有那一番寬慰的神情?
想到這裡吳姍耘的歡喜散了一半,轉念鼓勵自己到底是苦儘甘來。
一路上暗自琢磨簽文,似懂非懂,似喜還憂,攪擾的自己反而不如來時心定,便生出重上崆峒山,找那和尚問個明白的念頭。掐指一算,明日即是裴嶽歸期,計劃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