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碧蓉一笑,看來周嬤嬤的評價頗中肯。
吳珊耘的名字便又從常碧蓉心中劃去了。
周嬤嬤的用心,年輕的吳珊耘還體會不到,她聽說常碧蓉來打聽她,不禁心馳神搖,好容易強壓下的心潮被翻起。
吳姍耘越想眼中的光越亮,她忍不住問周嬤嬤:“嬤嬤,常掌正這是不是在給聖上選人呀?”
周嬤嬤自言自語道:“今年也怪,選上去的幾個良家子都沒抬位份。”又對吳姍耘說:“大概是吧。”
吳姍耘得了這句話,懷裡跟踹了一窩兔子似的亂竄。
周嬤嬤察覺到吳姍耘的異樣,正色勸道:“姍耘,人人都知道主子好,穿金戴銀前呼後擁,那看見的是風光的主子,那些看不見的,淒苦半生不得聖寵的宮妃比得寵的多得多,他們還不如宮中有臉麵的女官。而且聖上隻有一個,要爭得聖寵哪是那麼容易的事,靠著彆人的寵愛過日子,心裡踏實不了,也長久不了,你看宮裡年年都有新人進......”
周嬤嬤說到一半,見吳姍耘的神色,心知說再多也是白搭。多少不知世事的小姑娘,被宮妃光鮮亮麗的表象所迷,以為靠著青春美貌毫不費力能得到皇帝寵愛,而後一勞永逸享用到老。哪知道“托付終身”這四個字卻是陷阱外的誘餌,瞧著好,其實掉進去滿是荊棘,縱使再出的來,也是滿身傷痕。
她隻得無奈歎息一聲。看著吳姍耘年輕無畏的麵龐,周嬤嬤心道:“算了,吃過虧才知道疼。”便低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吳姍耘從周嬤嬤處出來,設想自己若是被皇帝看中,那便是平步青雲,頓時覺得前途一片光明,自己無所無能。
無奈等了幾日,沒有任何消息,吳姍耘尚且安慰自己,常掌正還在慢慢安排。但她聽說一個叫汪蘭花的宮女調入了尚宮局,頓時明白過來,她沒能入常掌正的眼。
她轉而又想,不,一定是常掌正並不了解她。周嬤嬤能給幫她說好話,但景仁宮上下卻是不大瞧的起她的,怎可能有溢美之詞,眾口鑠金,誤導了常掌正。
事關身家前程,吳姍耘豁出去了,成與不成就看這一搏,她在腦子裡搜索了儘可能多的曆代英傑梟雄,都有涉險搏大的經曆,還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句名言。
對,搏一次。吳姍耘壯起膽量,決定自薦。
常碧蓉黑沉沉的眸子靜靜盯著吳珊耘,小姑娘一臉視死如歸的悍勇神情倒讓常碧蓉樂了,她問:“你為什麼想這樣做?知道這麼做,如果不成,會有什麼後果嗎?”
吳珊耘鼓著腮幫子,一雙眼睛如黑葡萄一樣,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氣點頭,說:“知道!我不想一直屈居人下!”常碧蓉以為她不會說話了,誰知她又加了一句:“我不怕!”
這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了。
常碧蓉慢慢把身體仰靠在椅背上,悠悠地端詳著吳珊耘,一張近似圓臉的鵝蛋臉,肉不少,額頭略寬,顯出幾分男人的硬直,眉毛也是濃而直,因為瞪圓了眼睛到有幾分英武之氣,鼻子直挺但不小巧,唇角略微下垂,不笑的時候有愁苦相。
不是個美人,但是勝在年輕而直白,有一股子嬌憨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