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
有了高太尉的這句話,那我還瞎琢磨去什麼清風寨啊!
要知道,即便是當上了清風寨知寨,也不過是無品無級的雜流武官,要是手下人托大,喚自已聲“將軍”,怕也是沒臉皮答應上半句哩。
可若是有幸能入了高太尉法眼,我花榮,說不得要發跡咧!
是的,這名不起眼的小侍衛,是將種,人稱小李廣,花榮!
且不說眼巴巴望著那遠去的身影,心中隻盼著快些下值的花榮,說回正淵停嶽峙,不緊不慢邁著四方官步的高俅。
由於自小不成家業,著實在槍棒相撲,蹴鞠馬球上花費了不少心思,加之為了陪徽宗耍樂,這些年對於身體的打熬從未有過半分鬆懈,故而與徽宗同歲,今年三十有六的高俅,他這身材麼,倒是並未像這個時代的同齡人那般走樣。
在一群身寬體胖的紫袍大員中,四肢修長,比例勻稱的高太尉,身形顯得那是格外挺拔。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應該是鶴立雞群。
高俅,就是那隻鶴!
美豐姿,少倜儻,喜歌舞,能詩書,善蹴鞠,會鑽營,這些全是坊間對高太尉的評價,雖然在不同人的口中,有褒有貶。
但是,美豐姿,是所有人的共識。
任誰來了,都不得不挑起大拇指,重重的讚上一句,人樣子!
這裡得稍稍提一下,所謂人樣子,乃是本朝特有的稱謂,出自《過庭錄》神廟大長公主,哲宗朝重於求配,遍士族中求之,莫中聖意。
近臣奏曰“不知要如何人物?”
哲宗曰“人物要如狄詠者。”
狄詠,狄青子也,頗美豐姿,自哲宗起,天下謂詠為人樣子。
哲宗與徽宗是親哥倆,眼光麼,倒也出奇的一致,俱是對美豐姿之人會高看一眼。
所以,即便是出身卑微,但身形樣貌一點也不輸於狄詠的高俅,能被當時還是端王的徽宗一眼相中,並且十餘年
來始終聖眷不衰,倒也算是事出有因。
這不,看到本朝的人樣子款款步入玉津禦園,居中而坐的徽宗立馬便招手示意高俅上前。
眾目睽睽之下,高俅頂著無數道火辣辣的,飽含羨慕和嫉妒的目光,按著記憶中的一貫做法,趨步上前。
“官家?”
高俅俯身,湊近到徽宗半臂距離。
按說這等距離,已經是可算君臣失儀了,但奇怪的是,彆說當事的這兩人,就連徽宗的近侍宦官們都視若無睹。
由此可見,君臣倆的這等舉止,定已是司空見慣了。
“氣煞朕也!二郎,你定要為朕,好好出了這口氣!”
徽宗湊到高俅耳畔,還用手遮掩,從牙縫中,低聲擠出了一句幾不可聞的話。
這一句二郎,不由得讓高俅聞言一驚,接著便是心中一暖。
得多少年了,自打這位坐上了龍椅,何曾有過如此大的氣性,也就是那些年,這位還是端王時,偷摸去青樓與人爭風置氣,卻常常被人打得落花流水,不得已事後央著自已幫他出頭找回場子時,才會說出這等有失體統的話吧。
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油然而生,於是下意識的,高俅細長的丹鳳眼一眯,腰杆一挺,沉聲道“對頭是誰?待某家取他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