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先皇(2 / 2)

在此事上,整個長安城的勳貴們都站在了同一個陣營。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長安城中的勳貴也好、大臣也好,有能力左右局勢的人全都是皇家的人,他們身上的烙印太重。

不是代王的人就是呂後的人,他們的利益怎麼可能和另外一脈的人有關係呢?更何況,新帝能夠給他們的利益會超過現在麼?

他們又不是背後黑手身邊最開始的人。

所以,當商山四皓上朝,但卻沒有和某些人預料的一樣與陳氏針鋒相對的時候,有人悄無聲息的破防了。

商山四皓等人不僅沒有和他們預料的和陳氏針鋒相對,從而被他們挑起儒家和陳氏的鬥爭,甚至很平靜的接受了天子詔令。

天子詔令:拜商山四皓為少師。

太弟少師。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事情,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官員是這樣的任命的,商山四皓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四個人,那麼太子少師到底是誰?亦或者他們都是少師?

更加令人驚奇的是,當今天子還獨創出來了一個稱呼“太弟少師”。

皇太弟的老師當然是太弟少師,畢竟不能夠說是太子。

太子的子是兒子的意思.....

這樣的稱呼來稱呼代王,確實是有點禮法錯亂了。

商山四皓甚至對這種有些破壞禮法的行為表示接受良好,這就更讓暗地裡的一些人破防了。

比如:孔少青。

這位孔家的人自然而然的是厭惡上了商山四皓,畢竟在他的眼裡,商山四皓作為儒家之人,天然的就應該和他孔家站在一起,支持孔家才對。

孔少青厭惡商山四皓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他已經暗中投靠了荊王。

荊王承諾,隻要自己能夠登上皇位,便是完成孔家、或者說儒家的某一部分人一直以來的心願——即:赦封孔子為“聖”。

是的,儒家這麼多年來一直想要讓孔子成為聖人,也唯有孔子成為聖人了他們才能夠跟著這位聖人喝上一口湯。

畢竟.....

孔子都不是聖人,他的那些弟子怎麼成聖?

他這些後人怎麼踩著孔聖人的肩膀,拿到真切的利益?

這才是真相。

孔少青來長安城的真相。

昔年張儀所說的那句話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真切的事實,即: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整個世界便是一個巨大的利益鏈條組成的。

回到府中的孔少青迅速寫了一封信,令人送給荊王。

而在孔少青做這些事情的同時,朝堂上也有一部分其他的人聯係了另外的封王們。

這個時候,大部分朝臣以及天下人還不知道這詔書到底是哪一位天子發出來的。

所以,他們都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分一杯羹。

..........

德仁五年,冬末。

諸王之亂逐漸的平息,諸多封國也開始正常的像中央朝廷納貢,並且表示自己的歸順與忠誠,天子派出去的國相們也都開始彙報了封國領地內官方明麵上能夠見到的消息。

而暗中的消息,則是被繡衣使者一字不差的送了過來。

繡衣使者的殺傷力雖然沒有達到後世錦衣衛那種“昨夜夫妻房中話,今日陛下案前語”的程度,但也是十分賣力。

許多關於諸王的隱私全都被記錄在冊,送往長安城。

劉盈看著案前的東西,臉上帶著熟悉的惆悵之色,但他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將這些東西置之不理。

因為....

這是他身為天子的最後一個月。<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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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經過太後、代王、天子、鎮國王、三公等人的商議,劉盈終於可以放下肩膀上的重擔,讓代王成為這個帝國偉大的、至高無上的萬王之王了。

而劉盈則是有自己的去處,他會成為“太上皇”。

這一稱呼還是當年劉邦為自己的父親“劉太公”發明出來的,誰曾想到如今安在自己嫡長子的身上呢?

劉盈對此表示了質疑,他其實並不想要成為太上皇,他想要被改為“安平王”,有封國與否都是小事了,他隻是想要難得一見的自由。

而呂後、鎮國王、甚至是太後都對此表示了否決。

因為劉盈成為“太上皇”的話,那麼代王即位才有正統性,若是劉盈成為安平王,那麼不管曆史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代王以及陳氏、甚至是這一次推動代王成為皇帝的所有人都會成為“叛逆”。

那叫“禪讓”,而不是“即位”。

陳氏也好、呂氏也罷、代王也好,三方勢力都不願意讓自己的身上有任何的汙點。

所以劉盈想要成為安平王的願望落空了。

.........

德仁五年冬末,臘月二十三。

這本應該是很平常的一個月,很平常的一年。

如果天子沒有發出那道詔書的話。

臘月二十三這一日,天子再次下達詔書,表明自己身體不適,所以令皇太弟登基為皇,自己則是稱“太上皇”。

並且在天下人對此詔書表示質疑的時候,鎮國王陳居、太後呂雉、天子劉盈、以及右相蕭何、昔年侍奉在高皇帝身側的“中車府令”都站了出來,並且表示立代王為皇太弟也好、令代王登基也罷,都是高皇帝的遺詔。

天子、鎮國王、丞相都不過是聽從高皇帝的命令,完成高皇帝的遺詔罷了。

在第一個消息也就是代王登基的消息傳出去的時候天下人都在猜測,猜測是不是陳氏之人做了什麼。

但當第二個消息傳出來的時候......

所有人都沉默了。

高皇帝遺詔?

高皇帝遺詔令代王登基?

高皇帝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正在動彈著,想要借此機會攪弄風雲的人們聽到這個消息後徹底的放棄了。

劉交甚至將自己派出去的所有信使全都收了回來。

高皇帝既然留了遺詔,那麼代王登基就沒有任何法禮上的問題,他想借此攪弄風雨的話,陳氏可不會覺著殺一兩個宗室是什麼為難的事情。

“哎。”

長長的一道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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