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軍韓信、上將軍陳得大破匈奴,斬敵數萬、俘虜匈奴者上千,卻匈奴八百餘裡,將其再次逼到了狼居胥山附近。
而此次侵犯大漢邊界的那位匈奴大汗雖然沒有被殺死或者生擒、但卻在兩位將軍的聯手之下被迫狼狽逃竄。
這是大漢立國之後的第一場勝利,也展現出了大漢王朝的國力。
而劉邦則是思慮的更多。
既然將匈奴逼迫到狼居胥山了,是否有可能將他們徹底趕走,讓他們逃竄漠北或者更遠的方向,讓中原王朝徹底沒有這個威脅?
思慮良久後,劉邦還是放棄了這個十分誘人的想法。
畢竟對於劉邦來說“武功”雖然重要,但是經過了趙王的事情之後,他開始慢慢的看向了黔首們,這個時候有韓信和陳得在,對付匈奴當然很容易。
可是如今的大漢還能夠支撐起來這麼龐大的一場戰事麼?
一場龐大的戰事需要的不僅僅是“雄才偉略”的將軍,還有大量的糧草支撐。
簡單來講,打完了這一場仗之後,經曆了秦末戰亂的中原王朝再次陷入了貧窮的局麵當中。
它打不起仗了。
無奈之下,劉邦終於下令,詔韓信、陳得二人班師回朝,大肆慶賞。
承秦八年的春天到到來了。
隨著春天腳步的到來,那遠在塞外征戰的韓信、陳得大軍等也回來了,因為這一場戰爭中的卓越表現,劉邦拜上將軍韓信為“大將軍”,加上將軍陳得為“太尉”。
自此,陳氏中再次有人位居三公之位。
此等榮光,再次令陳氏牌匾上的那層並不存在的“灰塵”褪去,官渡陳氏再次成為了耀眼的世家。
即便他從前已經足夠耀眼了。
這也打破了天下間最近流傳的謠言————天子因趙王劉如意的事情,對陳氏有了意見,並且準備對付陳氏。
.........
薄姬夫人宮中
薄姬與劉恒正在說著閒話,外麵突然腳步聲響起,兩人都有些茫然。
皇帝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這裡?
劉邦進了這宮中後,便被宮中的冷清驚訝到了,依照他看來,趙王以及戚姬被處理了之後,整個後宮正在受寵的便隻有薄姬了。
他不由得暫時放下了此行來此的目的,看著薄姬問道:“你宮中如何還是這般的冷清?”
“莫非是嫌朕賜下的封賞不夠?”
薄姬微微抬頭,神色中帶著些許的柔和:“陛下所賜的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寶,但即便陛下所賜物品不是珍寶,臣妾也不會嫌棄。”
“隻是那些物件過於珍貴,所以妾身不敢擺出來,生怕出了什麼問題。”
劉邦這才是覺著麵子上好看了不少,他看著薄姬,心中倒是湧現出來了些許的滿意之色。
薄姬能夠在戚姬受寵的情況下,還能夠得到皇帝的寵愛,自然是因為樣貌不俗。
而此時這種淡然的氣質與樣貌加在一起就更顯的好看了。
劉邦按捺住自己內心的癢,看向薄姬:“朕與恒兒說說話,你們都先退下吧。”
薄姬一愣,繼而反應過來,這個“你們都”應該是包括自己的。
當即行禮後帶著侍女等退去了。
整個大殿內隻剩下劉邦以及劉恒父子二人了。
劉邦靜靜的坐在那裡,望著麵前的劉恒,眼神中帶著複雜的神色。
這個他並沒有投入過多心血和注意的兒子竟然本事這麼大,能夠得到陳氏陳彼的幫扶,甚至不惜開罪自己、彈劾趙王,也要為他掃清障礙。
是的。
即便是陳彼再怎麼
訴說,劉邦也是依舊堅定的認為陳氏這麼做的目的,雖然有可能是因為“黔首”,但更多的應該是為了劉恒。
良久,父子兩人之間的氛圍已然變得凝固起來的時候,劉邦終於開口了。
“代王。”
他的眸子中帶著平和之色:“你想得到太子之位,乃至朕身下這個皇帝的位置?”
劉邦沒有任何的掩藏,直接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詢問出口。
而劉恒在愣了一下後也沒有絲毫的掩飾,直接點頭:“是的,父皇。”
“我想要成為太子,想要成為皇帝。”
劉邦眯著眼睛:“為何?”
他看著代王,本以為劉恒會說出類似於“為了天下黔首”“為了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亦或者是說出“想要掌控權力”“想要坐在至高無上的位置上”這種的話語。
但劉恒的話卻讓劉邦稍微有些“啞然”。
劉恒十分平靜的說道:“想要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他看著劉邦的眸子:“我想讓黔首得到重視,想要律法更加嚴明,想要大漢能夠永遠的傳承下去。”
劉恒撫摸著自己的心口:“想要,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
這是劉邦第二次聽到這四個字了,上一次是在陳氏的祖訓中聽到的。
劉邦神色不變,看起來有些陰沉不定。
“你這般告訴朕,就不怕朕處理掉你?”
他嘴角勾勒出一個嘲諷的弧度:“是因為有陳氏站在你的身邊,所以你已經不懼怕朕了是麼?”
劉恒微微搖頭,他看著眸子中壓抑著怒火的劉邦,一字一句一板一眼的開口說道:“並不是如此。”
“父皇,陳氏不會因為我而忤逆您,哪怕您選擇的不是我,依舊是如意、或者說是大兄也是一樣的。”
他沉默的低著頭:“我隻是想要讓父親知道。”
這個時候劉恒稱呼劉邦為父親了。
“我想要您知道,知道我的決心。”
劉恒抬起頭,與劉邦對視。
父子兩人間的神色中,都帶著些許的堅定。
這個時候,劉邦有些覺著,這個孩子“類己”了。
.........
承秦八年的春天。
天子再次做了一件事情,但這件事情卻並沒有引起朝臣們的關注,因為這件事情很尋常。
但朝堂中的有些人聽到了這個消息後,卻十分開懷的大樂。
天子詔令:淮南王劉長、代王劉恒歸封地。
自此之後,長安城內唯有太子盈一個成年皇子了。
似乎,這一場關於皇位的爭奪,已經分出了勝負。
然則事情真的是這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