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跑了,快來人!”
“追!”
這一夜,傅府燈火通明,人仰馬翻。
兩道身影出現在京郊,鬼鬼祟祟。
突然,其中一人腳步頓住,側身讓過,掌尖如風,直擊樹林深處,砰的一聲,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遠。
“是隻小蟲。”沈願收回了手。
傅紅玉提著行囊,利落的跨上馬:“我走了。”
月光透過層層樹影斑斑點點落在地上,沈願笑著看她,隨即拍拍馬屁股:“去吧。”
傅紅玉嗯了一聲,揚起馬鞭朝著密枝叢生的林子奔去,而她前往的方向,正是距離京城幾千裡遠的關西。
傅紅玉的想法很簡單,做不了將軍,她就從最底層的士兵做起。她就不信,偌大的天底下沒有一處她的容身之處。
沈願站在原地目送她離去,臉上的笑容未減半分。
這一刻,她是真心實意為傅紅玉高興。
細雨一連下了多日,霧氣彌漫如潮濕粘膩的蛇,宮裡不少人心思躁動,特彆是有某件心照不宣的大事快要來臨時。
“兩位姑娘莫要再等了,皇後娘娘下令,無口諭者不得入內。”
林清秋上前一步,拿出一個香囊遞給守門的公公:“到底發生了何事?”
公公回話:“公主似乎與皇後娘娘發生了些許爭執。”
這時候,殿門嘎吱一聲從內推開,宋芳時一頭青絲垂到腰間,身著素衣,裙裾飄揚。
有宮人想讓兩人出去,卻被宋芳時喝住:“我看誰敢!”
即使宋芳時如今再怎麼狼狽不堪,但眼尾上挑間仍帶著渾然天成的貴氣,她玉足點地,朱唇輕啟:“父皇和母後大可放心,兒臣絕不會臨陣逃脫。”
“我宋芳時生來金枝玉葉,享萬民供養,如今家國有難,百姓顛沛流離,若能以我一人之軀換戰事平息,子民安居樂業,那麼芳時萬死不辭。”
此話一出,殿中宮女無不掩麵抹淚。
公主平時小脾氣雖多,可卻從未對人動過刑,賞賜更是毫不吝嗇,可惜這樣好的人兒卻要去天寒地凍的赤丹和親。
宋芳時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無人敢在攔她。
沈願和林清秋進了殿,宋芳時挺直的背才放鬆下來,一下子泄了氣。
她撲到兩人懷中,死死咬住下唇,淚珠卻像斷了線似的不住溢出。
沈願拍了拍她的背:“想哭便哭出來吧。”
似乎是從這句話中得到鼓舞,宋芳時雙手捂臉,再也忍不住嘶聲痛哭,後背一抽一抽的,鋪天蓋地的痛苦幾乎要把她淹沒:“我……一直以為……他們愛我。”
林清秋為她順氣:“不要著急,慢慢說。”
宋芳時哭了許久,淚一滴一滴,直到她感受到眼中的乾涸才停下來。
昨日,她聽到了母後和皇兄的對話,才明白這些年來所有的寵愛,隻是為了讓她能心甘情願的奉獻一切,為皇兄鋪路。
早在幾個月前,父皇就知道鎮北軍難以抵擋赤丹的進攻,母後為了替皇兄穩固地位,竟然主動提出要送她去和親,美名其曰秦晉之好。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所預謀,隻有她一人傻傻地蒙在鼓中。
宋芳時打開窗戶,她的邀月閣是十歲生辰那年父皇送的生辰賀禮,是宮中最高的建築,她曾經站在這裡多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