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修並不知江玉瑤是侯府之女,隻當她是尋常商戶的女兒。
他的辦法被小姐否決了,他覺得並不妥當,但他願意聽她的話。
可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何況是商戶?
小姐縱有萬全的準備,可她的生死全在王知府的一念間。
他還是怕,怕這件事會暴露,怕以後會再也見不到小姐。
如果明天他就奔赴刑場受死,有些話他不說,他怕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說了。
“小姐。”裴行修修長的手緊抓著窗柩,用力到手背都暴起道道青筋,他仰臉看她,明亮的眸中期待有之,忐忑有之,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我喜歡你。”
他的話和他的人一樣,簡單直白又熱烈。
“我現在什麼也沒有,但我不會一直這樣。”他有些磕磕絆絆地說:“以我的本領將來定能建功立業,掙個誥命夫人給小姐,讓小姐一世安康順遂。”
“我……”裴行修說:“我喜歡小姐,喜歡到比我自己都重要。”
江玉瑤一直將裴行修看做哥哥,至於喜歡……
對她而言,他確實是不可多得的重要之人。
她也相信他的未來定會光明璀璨,可這並不代表她想和他在一起。
他們不是一路人。
“所以……”江玉瑤問:“你希望我做什麼呢?”
裴行修想過百種結果,卻從沒想到江玉瑤會這麼回應。
他一時愣在原地,隨即結結巴巴地說:“小姐想怎麼做隨心就好,我……我全都接受。”
江玉瑤輕笑一聲,雪白的手指撥弄著窗邊的紅梅,極致的紅白交纏在一起引起極其強烈的視覺效果,她的笑隱在紅梅後若隱若現,讓人琢磨不透,讓人無法觸摸。
她低語:“你武藝高強,如今又握著能置我於死地的把柄,隻是讓我隨心?”
呢喃柔軟的話在裴行修耳邊回響,宛若蠱惑人心的妖靈哄騙著人墜落。
王越在沒抓住能威脅她的把柄前也是態度溫和,翩翩如玉的君子,可這樣的人一旦自以為抓住了能把握她的手段就徹底變了一個人,其實不止王越,她那繼母不也如此?
在你不被他們所掌控時,人人都是好人,可你一旦露出軟肋與把柄,他們就會露出最真實的醜陋模樣。
她信任裴行修,但她也真的很好奇他會怎麼選?
“是。”裴行修肯定地回答,“我希望小姐選擇我隻是因為喜歡我,而不是任何彆的理由。”
“我不喜歡你。”江玉瑤笑問:“你準備怎麼辦呢?”
她一麵笑吟吟的同裴行修說話,一隻手卻摩挲著窗台下懸掛著的寶劍。
他是特彆的人,可再特彆重要的人也重不過自己。
裴行修耷拉著頭,如同一隻失落喪氣的小狗。
“那我隻能努力讓小姐喜歡我了。”
他說完,又抬起頭對她笑得明媚,“我不會輕易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