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食髓知味(2 / 2)

晚上八點,網約車開進北城郊區的中央彆墅區,繞過層層疊疊的花園洋房,停在一座中式風格的彆墅前。

這彆墅區建成時間頗早,那時候還允許業主自行改變彆墅外觀,雷淵的母親看不慣美式自由奔放那一套,連帶著把小洋房都改成了中式白牆黑瓦。

庭院裡種著鬆柏翠竹,西北角有個小亭子,上提“自問亭”。

雷淵從高中畢業後就很少回家,每次看到這幢鶴立雞群的小樓,就會深刻理解母親大人的傳統與保守,然後感慨自己實屬扶不上牆的敗家子。

“爸媽,我回來了。”雷淵深吸一口氣,推開沉重的家門。

“淵淵終於回來了,怎麼都瘦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雷父一路小跑,頗為殷勤地圍了上來。

“如果太辛苦就不要做了,聽你媽媽的話,做個訴訟律師多好!”雷父老生常談。

“爸,我沒事,”雷淵笑,“我媽呢?”

雷父抬手指向二樓,即使是私家住宅,雷母也單獨裝修了一間會議室:“在和當事人開會。”

雷淵點頭,識趣地和雷父在客廳嘮家常。

“老爹,”趁著聊到他最近在北城忙的項目,雷淵把握住機會,“七年前我媽做的那起非法集資案子,您還有記錄嗎?”

雷父在年輕時是雷母的律師助理,幾十年來一直把夫人視作人生唯一的偶像,這麼些年雷母經手的刑事大案數不勝數,除了律所的備份,最詳細的記錄就在雷父手裡了。

雷父聞言色變,“你問那個案子做什麼?難得回來一趟,非要惹得你媽生氣?”

“我最近處理的上市項目,就是熱望俱樂部的,”雷淵主動坦白。

“就是那個誰的俱樂部?”雷父壓低聲音,刻意略去了顧斯的名字。

電競在雷家是個敏感話題,從九年前雷淵考上T大卻毅然休學打職業開始,家人相聚都會刻意避開這個話題。

無他,作為蜚聲華國的刑辯屆“鐵玫瑰”的兒子,雷淵的舉動在這麼一個書香門第看來是出格的。

而更出格的,就是他和顧斯的初戀。

雷母是連彆墅外形不夠傳統都要推掉重建的人,當年雷淵主動出櫃,坦陳和顧斯的戀情之時,很難想象他經曆了一場怎樣的腥風血雨。

隻能知道,出櫃的結果是雷淵本科四年都沒回過家,每個月生活費來源於輾轉各大律所實習,以及雷父的偷偷接濟。

畢業後,他也出人意料地沒有接過母親的刑事辯護衣缽,成了個毫不相乾的資本市場律師。

積怨已久。

雷淵知道父親心軟,正當他思考要不要表演一個痛哭流涕時,樓上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雷母出現在二樓樓梯拐角,金絲眼鏡一絲不苟,看來和雷淵是一個模子刻出來。

父子兩人一同噤聲。

“媽,”雷淵擠出一個微笑。

“什麼事?”雷母沒做寒暄,徑直走到茶幾另一側坐下。

“都八點半了,先吃晚飯吧?”雷父忙站起身去端菜。

雷家當然請得起保姆,但是雷母認為案件材料都是機密,忌諱有外人在家常住,所以阿姨每天三次來做完飯就匆匆離開。

“不用,說完再吃,”雷母冷冷道,雷父聞言又如坐針氈坐了回去。

雷淵深諳談判之道,沒有直戳雷母的痛點,而是迂回前進:“我想和您請教一下《新證據規定》的適用......私自錄製的證據,有可能不被當作非法證據排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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