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不過您之前有投遞過簡曆和視頻資料嗎？通過簡曆篩選的話會有專人聯係您的。”
專業名詞越來越多，知霜的腦容量越來越少，“沒有這些材料，就不能參加考核嗎？”
“是的，很抱歉，練習生選拔有規定的流程的。”
不知道是不是知霜的錯覺，竟在拒絕裡聽出了一絲惋惜的意味。今天遇到的人類對他的態度都非常好，好到有點過分了，明明他也已經不算神仙了。
看工作人員轉身要走，知霜也顧不得這許多了，趕緊上前一步，聲音裡滿是匆匆和急切：“等下，我有準備才藝的。”
工作人員還想解釋什麼，就聽見知霜在身後已經唱起歌來。
“成禮兮會鼓，傳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與。”
他的聲音乾淨又純粹，和時下流程的唱法不同，反而有一種古韻之美。雖然身處辦公樓一隅，那聲音卻像一道自遠方射向暗處的光，攜著光暈而來，給周遭的一切染上一層輕盈的落金，沒有任何侵略性，落到聽者身上，而後照進聽者心裡。
“春蘭兮秋菊，長無絕兮終古。”
說話時的知霜聲調偏高，嗓子發緊，帶著無法忽視的緊張和局促，而此時的他舒展又自在，仿佛回到了極樂之地沃野，自歌自鳴，他化身成草葉上即將滑落的露水、空氣中氤氳蔓延的水汽、天邊隨風飄落的樹花，與環境融為一體，在自然裡恣意歌唱。
這是他這三天中最為放鬆的時刻，即使處於全然陌生的環境，背負著難以實現的心願。
這首曲子很短，帶來的沉默卻很長。
工作人員的不語，讓知霜心裡不住地打鼓，她怎麼還不說話呀？這下尷尬了，是不是該說點什麼調和一下氣氛。
“你好？其實拒絕也沒……”
話還沒說完，就看那位工作人員狠狠給自己鞠了一躬。
這是什麼情況？？？
“您能留個聯係方式嗎？這首歌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往事，非常溫暖。”工作人員是個年輕的女孩，說話聲溫溫柔柔的，“雖然我並不在選拔小組工作，但我一定會爭取把您的情況帶到！”
“可我還沒有聯係方式。”知霜聽逢泰提過一嘴，現在的人界通訊都靠“手機”，本來他也有一部，但是指導處庫存正好空了，這幾天正在采購。
“手機號沒有嗎？微信也沒有嗎？”知霜感覺那工作人員的眼神似乎從感動變得懷疑起來。
“可能過幾天會有。”知霜實在是沒什麼底氣，音量也越來越小。
工作人員帶著知霜走到前台，正準備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給他，就看到經紀人王哥和負責練習生選拔的徐總監向他們走了過來。
王哥是西瓜娛樂藝人部負責偶像組的王牌經紀人，在這家以演員業務聞名的娛樂公司地位特殊，是老板從其他公司花重金挖過來坐鎮的，老江湖一枚，善於根據藝人的特質進行差異化的包裝，帶過好幾個叫得上名字的偶像組合。目前西瓜娛樂的偶像組還處於積累組建的階段，也正是王哥和徐總監集中發力的階段。
好巧不巧，王哥剛上廁所回來，正好在自家公司門口看到知霜“自薦”的背影，還順手錄了個視頻。
以王哥深耕娛樂圈多年的毒辣眼光來看，知霜在走一種很小眾的路線。
他唱的歌聽起來旋律簡單，其實是由宮商角徵羽的古樂五音構成，音準和感染力都非常出眾。但和流行的古風音樂卻有著本質不同，這類音樂他沒聽過上萬首也有好千首了，八成都是借著傳統文化的熱度走流行口水歌的老路，聽起來軟綿綿的，沒有筋骨。而剛剛知霜歌唱的感覺，硬要說倒是和原生態唱法沾點邊，這種民歌的唱法一般自胸腔發聲，歌聲在聽感上醇厚質樸，知霜的歌聲卻是輕盈且充滿力量的，非常奇妙。
王哥趕緊進辦公室找了下徐總監，兩人複看了一遍知霜唱歌的視頻後，打算先來找他聊聊。
在見到知霜之前，王哥本來打算建議知霜走歌手賽道，實在是很高級的音色和唱法，不好好利用實在可惜。但看清楚知霜的長相後，這念頭立馬拋到了九霄雲外，用時下粉絲流行的話來講，這不妥妥的天生偶像聖體嗎？
“你好，剛剛在門口聽見你在唱歌，很好聽，這個調子我們之前都沒有聽過，是什麼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