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懿正準備離開,忽然,她仍搭在石料上的食指一暖。在青金石的遮擋下,陸雙昂的食指勾上她的指尖,與她溫柔交纏。他的手指很暖,熱氣從指尖傳來,將石料帶給純懿的冰涼之感漸漸消融,讓她整個人都漸漸溫暖起來。
瞬間的溫存之後,陸雙昂深深看了純懿一眼,輕輕鬆開了勾著她的手指。他後退一步,對她行禮:“能為帝姬做些什麼,是我的無限榮幸。”
純懿很快就見到了永嘉。她應該是早就換好衣裳趕來了,隻是裝作看風景的樣子,走走停停行得極慢。見到純懿和孟曹勳一前一後回來了,她便加快了腳步,親昵挽上純懿的胳膊:“顏料怎麼樣?好看嗎?這是我新做的裙子,可要給我畫得好看一些啊。”
孟曹勳自然連聲答應,三人又走回之前那簇梅花樹旁,繼續作畫。
永嘉虛環著純懿的胳膊,低聲問:“有計劃了?”
純懿保持著笑容不變,飛快問:“聽說王上非常信重國祿將軍,經常恩賜宮內輔廚去國祿府掌席做菜。你在宮內膳房有相識的人嗎?如果要在宮裡的宴席上加點東西,能做到嗎?”
“有點難度,但我可以努力。”永嘉神情嬌媚,隻一心盯著作畫的孟曹勳,“什麼時候動手?”
“大概半月之後,蒙古國使者入城那日。”
永嘉笑容甜美,頰側還帶著兩個小小的酒窩,乾脆利落道:“沒問題。”
純懿又低聲說了幾味藥材的名字,永嘉認真重複幾次,記了下來。純懿又叮囑她:“這幾日我會設法調一味香出來,在宴席之前交給你。你千萬記得,不能將我給你的香料與你手裡的藥材混在一起,知道嗎?”
永嘉冰雪聰明,隻聽純懿的叮囑,已經大概猜出了她的計劃。她終於轉過臉來看了一眼純懿:“隻憑我們,可行嗎?”
純懿臉上的笑容不自覺就更深也更真心了一些。她輕聲開口,語氣輕快:“不止我們。”
第二日再見到興衝衝過來的延陵宗覃時,純懿就明顯有了些心事。延陵宗覃很快就看了出來,問純懿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純懿支支吾吾半天,直到延陵宗覃再三催促,才猶豫開口,央求他幫自己開一副藥來。還特意叮囑了好幾次,不要讓延陵宗雋知道。
延陵宗覃雖然不像延陵宗隱那麼心機深沉,卻也是非常聰明謹慎的。他在幫純懿開藥之前,特意請了三位醫官來看這方子。
三位醫官都說這是一味婦人用來補身子的滋養方子,沒什麼害處,隻是在說到功效“很利子嗣”這四字時,都不約而同,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向延陵宗覃,帶著明晃晃的八卦之色:
七王子也長大了啊!隻是不知道他要這方子,是給哪位姑娘用的?
延陵宗覃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他確認了方子的功效,終於放下心來,卻也隱約有些明白了純懿為什麼要千叮嚀萬囑咐要避開阿兄:太子的側妃,自然都得靠子嗣來傍身,怎麼能子嗣有損呢?想來她經受了那麼多磨難,身子艱難,是想在嫁給阿兄之前偷偷調理好吧。
延陵宗覃便非常儘心儘力地將延陵宗雋瞞得死死的。他將這件事看得比自己的事還上心,每隔兩三日就準時將一包包藥材送進純懿的屋子,還非常豪爽地大手一揮:“我多帶了一倍的量,煎得濃濃的喝,不要省著!煎壞了也不用舍不得,直接扔了重煎!直到沒?”
純懿失笑,對著他點頭:“知道了。”
多虧了延陵宗覃,純懿比計劃中更快地集齊了所需的藥材,甚至濃度和純度都要比她設想的好上許多。
她小心將最後一瓶粉末混合進一個小瓷瓶中,搖晃均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