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2 / 2)

純懿咬了唇,扭過頭不理他,動都不動。

延陵宗隱失了耐心,用腳尖輕踢純懿,警告道:“彆耍性子。”

純懿又忍了忍,感覺到延陵宗隱周身氣壓越來越低,馬上就要爆發了,這才開了口,不情不願地:“動不了了。”

延陵宗隱強壓著怒意:“什麼?”

純懿又氣又怒,也不耐煩起來,扯著嗓子衝著他大聲吼:“你壓得我腿麻了!我動不了!再催我也動不了!”

馬車裡頓時一陣沉寂,就連馬車外的黑塔都沒了一點兒聲息。

延陵宗隱隻覺得耳朵嗡嗡的,沒想到一直溫溫柔柔、輕聲細語的純懿還能有這樣對著他大聲說話的一天。

他瞳仁微顫,看她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小臉通紅,白米粒一樣的貝齒咬在粉色唇瓣上,眼神四處亂飄就是不看他的樣子,竟然覺得心情大好,幾天幾夜幾乎不眠不休的尋找和疲累都刹那間消散一空。

延陵宗隱忍不住大笑出聲。他向來是沉穩冷肅的,就是笑,也經常是輕輕勾起唇角,一副涼薄又冷酷的樣子,純懿還從沒見過他這般朗聲大笑的樣子,不由一下子有些愣怔,不知道他被她吼了,怎麼不僅沒生氣,還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

延陵宗隱笑容不減,不懷好意地湊近她:“是我壓得。那不然我抱你下去?”

純懿恨恨瞪他一眼,扭過頭撐著麻酥酥的雙腿,一瘸一拐地下了馬車。

黑塔正守在馬車下,看到她這幅可憐巴巴的虛弱樣子,又偷眼去瞟動作瀟灑、臉上帶笑的自家郎主,再轉回純懿身上的眼神就奇怪起來,很是不解地上下打量她,似乎是想從她身上看出些什麼不一樣的東西來。

純懿剛剛連延陵宗隱都吼過了,現在對著黑塔更是沒什麼顧忌,狠狠白他一眼,昂首挺胸地從他麵前走過。

氣勢十足,不過那步子卻是一腳深一腳淺,身子也便隨著步伐一邊高一邊低。

惹得延陵宗隱又是低笑出聲,邁開長腿,不緊不慢地跟在純懿身後。

雖然這裡的變化極大,可純懿對這裡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仍能一眼就認出來,這裡是她還未出降時在皇宮裡的住所。

隻不過,曾經被女使們精心養護的花草儘皆凋零,青石路上已經雜草叢生,她最喜歡的一隻鳥兒也不見了蹤影,隻剩一個空落落的籠子掛在枝頭搖晃著,籠門敞開著,在寒風中發出“吱呀吱呀”的悲戚聲響。

純懿一顆心漸漸揪起,腳下步子也越來越快,直朝著她的主殿而去。待到邁進屋門,饒是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她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倒抽一口冷氣。

雕工精巧的家具木塊零落,亂七八糟斜倒在地上,精致華貴的帳幔都被扯下,扔的到處都是,上麵的金線卻不翼而飛。彆的什麼象牙螺鈿擺件、金銀玉石器物更是一件不剩,就連她慣用的銅香爐、銅火盆都消失不見,隻剩下幾塊香餅和幾把炭灰鋪灑在屋裡,上麵還殘留著雜亂的腳印。

純懿氣到身體不住發抖。她回頭看向延陵宗隱,咬緊牙關:“無禮,野蠻,強盜行徑!”

延陵宗隱攤手:“不要什麼都怪到我們頭上,宮裡的東西都是被你們大慶的女使黃門們搶掠一空的,我們還幫你們追回了不少呢。”

純懿才不信他的鬼話。更何況,若不是虞婁大軍攻進汴京,軟禁折辱大慶皇室,徐氏皇族還是不可褻瀆的存在,這些女使和黃門們怎麼敢這樣做!

延陵宗隱對純懿的眼神視而不見,腳步緩慢在屋子裡繞了一圈,不時小心提步邁過亂七八糟的障礙物,有些遺憾地搖頭:“我本來是想著,讓你在離開前再來這裡看上一眼,畢竟想來這輩子就這最後一次了,沒想到已經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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