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顧不得使心眼,連忙問道:“怎麼了?”
三枚抬眸,臉上又恢複成了原先的淡然微笑,左臂輕輕一抬,“八耳。”
站在她臂上的小公雞聞言,尖銳的小嘴叼住破瓷碗裡的碎銀,振翅一拍,竟是朝著窗戶外猛然一躍。
“誒——”裴元指著窗外,“這是?”
邢正謔地一下也跟著往上一竄,中途猛然頓住,轉頭看向陸衎。
三枚卻是對著邢正點了點頭,“去吧。”
陸衎幽深的眼眸輕輕一晃,微微頷首。
得了示意的邢正立馬扒開擋路的裴元,撐著窗欞“咻”的一下,跳窗追去了。
“安然,你作甚去?”裴元半個身子都探出了窗外,大喊道。
邢正沒有理會他,三兩下就竄不見了影蹤。
裴元掙著下巴,沉思了幾瞬,轉身卻見三枚不知何時竟是坐到了地上。
“這房裡這麼多位置,你怎麼偏偏坐地上去了?”
三枚笑眯眯地抬頭,“你不嫌我臟啦?”
裴元一噎,竟是啞口無言。
“嗬。”
陸衎輕笑出聲,身子歪靠到背後鬆軟的靠枕上,一手撐著腦袋,淺淺地啜了一口清茶,冷銳的眼眸緩緩地閉上。
一個時辰後。
再次出現在雅間的邢正,全身濕透,頭上還頂著一隻通體烏黑的八耳。
他氣喘籲籲,在裴元炙熱的注目下,緩緩地舉起了手中有些破舊的天青色油紙傘。
“雲客來的後院廂房裡,又發現了薛婉茹的油紙傘。”
陸衎猛然睜開雙眼,眸中的猩紅殺意一閃而過,繼而被清冷漠然取代,他緩緩地看向邢正舉著的油紙傘。
忽而又看向了坐在地上的人兒,神色若有所思。
裴元盯著邢正手中的油紙傘,眨了眨眼後,又定定地看了眼陸衎,最後低頭對著三枚道:“就一把油紙傘?人呢?難道說薛婉茹還活著?”
三枚搖頭,十分篤定地道:“死了。”
“那......屍體呢?”
盤腿坐在地上的三枚,好似沒有聽見他最後一個問題,自顧左臂高舉,托著破瓷碗伸向了趾高氣昂站在邢正腦袋頂上的小公□□耳。
八耳見狀,立馬揮翅飛向了三枚,穩穩地落在了她的小臂上,小嘴一張,吐出了嘴裡含著的碎銀。
碎銀再落瓷碗,仍舊不響也無聲。
碗口往袖口一倒,三枚轉頭,清亮的雙眸直接對上後頭陸衎探究的視線。
半晌之後,始終緘默不語的陸衎,終於舍得開金口了:“怎麼回事?”
薛婉茹的油紙傘,已在兩日前雨林裡尋到,怎麼還有一把?
這是自三枚進屋後,他開口說過的第一句話。
三枚嘴角翹得老高,在心裡忍不住嗚呼感歎不已:又聽到這麼好聽的聲音了。
這城裡人就是不一樣啊,長得不僅好看,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如此的動聽迷人!
心情大好的三枚,忽而抿嘴一笑,將臂上的八耳抖落在地。
八耳不設防,踉蹌了幾步才堪堪站穩,氣勢洶洶地朝三枚抗議:“咯咯噠!”
殘忍的人類,竟然過河拆橋!
三枚沒工夫理會它,徑直把破瓷碗往地上一放,對著陸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施施然道:“我餓了呢。”
——
就在三枚開啃第十盤大肉餅的時候,裴元終於忍無可忍,“你就不能上桌吃嗎?”
非得可憐兮兮縮在門邊,狼吞虎咽全不顧形象,真跟橋底那些個流民乞丐沒甚兩樣!
換了一身乾淨整潔的衣裳,卻蹲在角落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