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擋在門口的三枚一無所知,麵對一臉嫌棄的裴元,臉上始終掛著“和善”的微笑,自以為將自己包裝得十分完美。
然而這笑,看在裴元的眼中,卻是成了獰笑,十足詭異的獰笑。
特彆是乍然響起一聲嘹亮的“咯咯噠”,詭異感達到了高峰,嚇得他不由自主倒彈一步。
裴元好不容易壓下心頭的暴躁,定睛一瞧,發現這小叫花子的懷裡,居然還抱著一隻紫色單冠、通體烏黑的小野雞。
不,不是抱著。
那野雞雞爪抓著她的小臂,竟是自己站著的。
見裴元一臉驚訝地盯著它看,小野雞竟高傲地頭顱一昂,小眼一翻,脖子一梗,末了還哼了一聲。
一套組合下來一氣嗬成,好像對於裴元的打量非常嗤之以鼻:“哼,少見多怪!”
嘿,成精了這是!
小乞丐還不止手臂上站著隻公雞這一處詭異,她的右手握著一柄昏黃純色油紙傘,大致一掃,也是把破爛的舊傘。
但奇怪的是,這傘居然是乾的。
外頭街上明明下著雨,小乞丐淋得全身洇濕,可那油紙傘,卻不見絲毫濕漉。
下雨天,有傘不撐,把自己淋成了落湯雞,怕不是腦子有病?!
再往下看去,裴元頭皮瞬間發麻。
這小乞丐腳上踩著的麻線鞋,又是泥又是土的,濕濕嗒嗒黏黏膩膩,從破鞋頭伸出的腳趾,也是烏漆嘛黑的。
估計隨意從哪座破廟拉出一個乞丐,都比她這個小叫花子得體吧。
裴元皺著眉頭,屏住呼吸,在腰間左摸摸右摸摸,最後從荷包裡掏出了幾兩碎銀,扔到了那個小破碗裡。
他趕蒼蠅一樣趕人:“去去去。”
一點沒注意到碎銀被扔進碗裡後,竟是絲毫聲音也沒有發出。
碎銀落瓷碗,無聲也不響。
恰好被邢正看了個正著,然而來人被裴元擋了個嚴嚴實實,他也隻能看到個大概。
“嘩啦!”
沸水與茶葉相碰,撞出了滿室的茶香,清液緩緩地注入瓷杯,清芬四溢。
忽而風吹拂過,陸衎倒茶的動作,驀然頓住。
他的眼尾微抬,餘光瞥見邢正看著門口,一臉凝重嚴肅的黑臉,顯然還沒認出三枚。
陸衎仰天深呼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令朝第一武狀元,隻能蝸居在一個小小的、偏僻的府洲當個大捕快,是因為邢正對自己的故鄉愛得深沉?
非也。
是邢正這廝,走馬上任第一天就將太子和三皇子這兩個死對頭認錯,差點給侍衛處闖下大禍大禍,當夜就被從部門踢走,第二日還被參了一本。
接著他就成了燙手的山芋,被踢來踢去,一級一級往下貶,從禦前大侍衛,最終被貶回了自己的故鄉眧州,成了一個地方大捕快。
陸衎沒想到,邢正當年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這麼多年過去,連人臉都認不了的毛病,竟是一點沒改。
耳朵突然覺得有點癢,邢正快速撓了撓,努力端著一臉威風凜然的嚴肅臉。
裴元卻還堵在門口,瞪著小叫花,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
三枚看著碗裡眨眼就多了幾粒碎銀子,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樂了。
城裡人就是大方,這幾天總是天降橫財啊!
開門彩,好兆頭!
眨了眨眼睛,她忍不住喜上眉梢,她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高興得尾音都飄出了鄉調。
“這、初次見麵的,多不好意思哈。”說完又舔了舔嘴唇。
斜倚在窗邊的陸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