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沒有告訴連琥真實的名字之外,自己好像並沒做過什麼……十分不可原諒的事情吧?大概。
在被對方原諒之前,為了自我原諒,黎錦隻得如此思考。
“算了!”連琥非常生氣地說道。
連琥會忽然這麼生氣,應該是因為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的緣故。
但是,黎錦也真的想不出來,連琥現在想要黎錦給出的回答是什麼。
很可能是對黎錦感到失望,連琥隨後便率領著侍女們離開了。
連琥……這到底是在生什麼氣呢?
而且,在離開之前,連琥還沒有給錢啊……過分,黎錦心裡無奈地想著。
連琥莫名其妙地欠了黎錦這點兒錢,雖然其實是很不重要的事情,但依然讓黎錦十分介意。
明明是因為相信連琥,才沒有像對待其他客人一樣、提前收錢的,結果,對方就這麼吃了霸王餐、而毫無自覺嗎?
其實,就算請連琥吃飯,對黎錦來說倒也不是什麼值得吝惜的事情。
黎錦介意的,僅僅是“連琥莫名其妙在生氣”這一點而已。
吃了霸王餐的一方,至少情緒該控製得好一些才對。
除了連琥在生氣中離開之外,還有一些更複雜的因素,綜合起來,就使得黎錦的心情很糟。
而此時,阿誠也不在了。
黎錦意識到,現在得自己一個人收拾這一切才行。
僅僅是想到自己要獨自清洗這麼多碗筷湯匙等餐具,黎錦就感到自己快要崩潰了。
不過,此刻可以崩潰的事情,實在太多。
黎錦都已經不知道、該從哪一點開始進入到“崩潰”這個狀態了。
但也正因為這個原因,黎錦的心情,比起“崩潰”,更像是“麻木不仁”。
雖然“麻木不仁”聽起來也實在不是什麼好的狀態,但總比“崩潰”要好得多了。
“小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似乎一直都在、毫無娛樂心態地冷眼旁觀的黎老將軍,此時終於站了起來,也表現出了程度適當的存在感。
黎老將軍繼續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呢?我看了半天都看不明白,小魚能給我解釋一番嗎?”
“說來話長啊。不僅如此……”一旁的黎錦,心中充滿了混亂與迷茫,隻是用手按著太陽穴、跌坐在了椅子上而已,她說道,“其實……孩、孩兒也不知道該發生了什麼、從何說起呢,更彆提,對爹爹解釋來龍去脈了……”
有時候,僅僅是“把發生的事情梳理清楚”這種小事,想要做到都並不容易。
“那就算啦,但是……”黎老將軍態度很平靜地問道,“你不去追‘那孩子’嗎?我還以為,你很在意‘他’呢。難道是我誤會了什麼嗎?”
自己很在意的、那孩子?
黎錦本來以為,黎老將軍所指的對象是連琥。
但品味了一會兒父親的話之後,她才終於明白,父親所說的人,是指突然逃走的阿誠。
此時,思考阿誠的事情,也讓黎錦感到十分不安與迷茫。
“孩兒真的該去追他嗎……”黎錦隻是很茫然地說道,“他難道……他不應該自己回來嗎?為什麼應該是孩兒去追他呢?這合理嗎?”
“你不去追他,也不是不可以啦。”黎老將軍神情淡然、語氣很慵懶地說道,“隻是,他可能以後就不會回來了。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這結果……又是為什麼呢……”對於父親的話,黎錦完全無法理解。
“直覺。”黎老將軍輕描淡寫、而又平靜沉穩地說道,“你不是最喜歡說這個詞的嗎?我以為你很清楚‘直覺’的重要性的。”
“可是……”黎錦煩惱地說道,“麵對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孩兒也真是,搞不懂怎麼回事啊。爹爹也說不出原因嗎……”
“總而言之,快去吧。”黎老將軍說道,“如果你擔心這些碗筷沒有人照顧的話,我幫你收拾就是了。我還可以幫你把餐具洗了……”
黎錦的父親,似乎有著不合時宜的詼諧嗜好。
父親胡鬨一般的話語,讓此時的黎錦變得不那麼沮喪了。
“啊……這個、這就不必了啦……”黎錦哭笑不得地說道,“除了那些餐具,爹爹幫孩兒照顧好錢箱和賬本就行了。至於清洗餐具什麼的,就不勞爹爹費心了……”
離開之前,黎錦指著安置好的錢箱與賬本,向黎老將軍示意。
“嗯,我知道了。你快去吧。”黎老將軍平淡地說道。
於是,猶豫了片刻之後,黎錦終於還是拔腿跑了出去。
出門才跑了幾步,困惑就在黎錦的心中蔓延開來。
自己……到底為什麼要跑呢?想到這裡,黎錦不由得停下了腳步,認真沉思起來。
仔細想想,現在的自己,不是連要朝哪裡跑,都搞不清楚嗎?黎錦心想。
黎錦現在要做的事情,隻是去找阿誠而已。
但是,阿誠跑去了哪裡,自己又沒有什麼線索……這樣的話,不應該跑。
如果跑錯了方向的話,跑得越快,就距離目標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