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錦的說教,是如此地堪稱理直氣壯。
但阿誠的回答,卻也不遑多讓地言之成理。
“是吧。將軍說的沒錯,阿誠也是這麼想的。”阿誠率真地說道,“所以,阿誠不捂耳朵,是因為阿誠會擔心,將軍對阿誠可能有話要說。如果阿誠捂上耳朵的話,不就聽不到將軍的吩咐了嗎?”
阿誠清爽的聲音與直率的話語,讓黎錦一時無言。
“阿誠你這麼說的話……倒也很有道理……”黎錦苦笑著說道,“由於擔心你不捂耳朵會震得耳朵難受的緣故,我隻想到了這一點而已。但是,其實,阿誠你並不是不明白我剛才所說的道理,而隻是為了聽到我可能隨時會說的話,才放棄了捂耳朵的好處。而你不捂耳朵的這個原因,我卻沒有想到。所以,我就這樣誤解了你……是這樣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很抱歉……”
阿誠真是個乖巧的孩子。
再一次想起這件事的時候,黎錦不由得感到有些愧疚。
在弄清楚事件全貌之前,就開始說教的話,未免過於咄咄逼人了。
更何況,她所批評的事情,真實的因果關係……黎錦還根本就搞錯了。
想到這一點,黎錦就覺得格外羞愧。
“是這樣的。阿誠就是將軍所說的那樣想的。”阿誠認真堅定地說道,“在放鞭炮的現場,是應該捂著耳朵的。這一點,阿誠也是知道的。但是,在到達放鞭炮的現場之前,阿誠認為,‘隨時準備聽見將軍的話’這件事更為重要。”
黎錦的臉熱了起來。
她變得有些不安,隻想儘快結束這個話題。
“好啦,我明白啦。那麼,我們先不要說話了。”黎錦略有些窘迫地說道,“捂上耳朵,從我做起!你也要捂住耳朵,直到鞭炮結束哦。”
“阿誠明白。阿誠沒有捂住耳朵,就是為了聽將軍的話嘛。”阿誠點了點頭,明快地回答道。
就這樣,兩人都捂上了耳朵。
從廚房出來之後,兩人重新回到了正門的位置。
鞭炮的“炮撚兒”,此時似乎剛好燃儘。
兩個人走出來圍觀放鞭炮的時候,爆竹的引線,好像就在一瞬間燒到了最下麵的鞭炮位置。
幾乎完全可以用“與此同時”的描述來形容的時候,那近乎“震耳欲聾”的聲音,也激烈地響了起來。
不捂上耳朵的話,這種鞭炮聲實在吵鬨得要命。
而捂上耳朵的時候,就要好得多了。
隻不過,耳朵由於被壓迫的關係,會不那麼舒適而已。
耳朵受到手掌壓迫的感覺並不好。
不僅會感覺很熱,而且還會有耳鳴的現象產生。
黎錦就不喜歡這種感覺。
所以,如果不是實在難以忍耐的鞭炮聲的話,黎錦是不會輕易捂住耳朵的。
而現在,鞭炮發出的那種“劈裡啪啦”的聲音相當大、也相當吵鬨。
這種正在燃放的爆竹,是一種名字叫做“大地紅”的、用紅紙包起來的串狀鞭炮。
黎錦買來的這種“大地紅”,標注著的字樣是五千響。
但黎錦覺得,實際編織進鞭炮中的“大致”數量,應該肯定比標注的要少一些吧。隻不過,一般人不會計較這一點而已。
這種鞭炮燃放的時候,也幾乎沒有什麼花樣翻新的觀賞性可言。因為,它就隻是純粹為了製造“聲響”而存在的。
商家燃放它的主要原因,通常也就是為了吸引過路人的注意力,表明自己正在準備開業而已。
除此之外,據說,鞭炮這種東西還有“辟邪”的效果。
那巨大的聲音,可以驚走不乾淨的東西,甚至壞運氣。
所以商家開業的時候,一般都會燃放這種東西的。
至於黎錦,當然並不認為這種東西可以辟邪。
而且,黎錦也不覺得這種聲音,在吸引路人注意力上,會有什麼明顯的效果。
黎錦會選擇燃放這個,主要是為了一種“儀式感”。
她隻是覺得,彆人開業的時候燃放鞭炮,那麼自己開業的時候也應該燃放鞭炮,僅此而已。
燃放這種鞭炮的時候,不僅聲音很大、煙霧也大。
青灰色的煙塵中,黃白色的光亮一閃一閃的,倒也彆具風味。
仔細想想,就算是在大白天,這種閃光都如此明顯。
那麼,在夜間燃放的話,看起來一定會顯得更加明亮吧?
說起來,黎錦還沒見過誰在夜間燃放“大地紅”這一類東西呢。
可能有什麼規矩,使得人沒有在夜間燃放這種東西的習慣吧。
即使捂住耳朵,還是能清楚地聽到這種鞭炮巨大的炸裂聲音。
捂住耳朵的效果,隻是使得聲音的炸裂感不那麼厲害了而已。
黎錦捂住耳朵的時候,還擔心阿誠不太懂這方麵,特意轉頭去注意他的動作呢。
沒想到,阿誠還真的捂著耳朵,而且看起來捂得很好,讓黎錦安心了一些。
鞭炮燃放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