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一般經驗,醒來時如果覺得困倦的話,隻要洗洗臉就會變得清醒了。但是,做這件事最大的阻礙,在於下床。僅僅是做出‘離開床’這個動作,消耗的意誌力都是非常巨大的。而不清醒的人,意誌力也是處在最糟糕狀態的……”用清清楚楚的聲音,阿誠如此說道。
“嗯……嗯呢……”黎錦懵懵懂懂地點著頭。
正如阿誠所說的那樣,清醒程度不高、意誌力也處於低點的黎錦,僅僅是思考並弄清楚阿誠所說的話語的意思,都已經竭儘全力了。
對現在的黎錦而言,“離開床”這個動作,確實在此時此刻變得很不輕鬆。
“所以,阿誠覺得……如果為將軍端來臉盆、使將軍能在床上洗過臉再下床的話,應該會比先下床後洗臉,要節省更多的意誌力、也更容易成功吧?”阿誠總結一般地說道。
“阿誠你這麼說,雖然也沒錯啦……”黎錦輕輕歎了口氣。
不知為何,聽了阿誠這番話,讓黎錦產生了一種詭異的“無力感”。
倒也不是不高興,黎錦就隻是單純地感到迷惘和不知所措而已。
其實,阿誠能來幫黎錦,她本來是很開心的,到底為何反而會感到缺乏乾勁了呢?
大概是因為,阿誠的奇妙做法,實在有點殷勤過頭了吧?哎,算啦……
於是黎錦接受了現狀,拿起了那條厚棉布洗臉巾子。
擰出了洗臉巾中過多的水分,黎錦便用它在臉上擦拭起來。
黎錦會這麼快接受阿誠的提議,與她忽然意識到一個簡單的道理有關。
與同阿誠辯論“該不該在床上洗臉”比起來,自己儘快洗完臉再下床做彆的事情,才是更節省時間、更心疼阿誠的力氣的做法吧?黎錦心想。
畢竟,隻要動作麻利,洗臉花費的時間,也是很短暫的。
但是,待在床上進行無謂的辯論的話,這種行為卻反而是毫無意義又格外浪費時間。
不過,用這種方式洗臉,黎錦還真是難以習慣呢,感覺不太好。
而且,這樣洗臉,使得黎錦不太喜歡的原因,其實與“需要阿誠一直把臉盆端在空中”這一點的關係不是很大。
問題主要在於,由於阿誠保持的是端著臉盆的姿勢,而黎錦本人又在床上沒下來的關係,她沒法通過習慣性的撩水動作來洗臉,隻能簡單地用濕巾子擦拭而已。
而且,黎錦總覺得,這麼擦臉,感覺上就像沒洗乾淨一樣。
即使剛這樣清洗過臉,也體驗不到平時洗臉的時候,那清爽自在的感覺。
眼下也是沒有辦法了,將就一下吧。
黎錦總算明白了一件事。
下次起床的時間,絕對不能比阿誠晚很多才行。
因為,如果黎錦起床太晚的話,阿誠下次可能也會以類似的方式表達關心,那實在是讓黎錦感到不那麼自在……
就這樣,黎錦一言不發地快速洗完了臉之後,終於能穿好鞋子下床了。
穿好鞋子下床的同時,黎錦也從阿誠的手裡接過了臉盆。
黎錦並沒有對臉盆產生什麼特彆的興趣,她隻是把臉盆又端到了旁邊的桌子上而已。
剛才以擦洗的方式洗臉時,總覺得就像是沒洗乾淨一樣,臉上的皮膚感覺很緊繃。
儘管知道其實已經洗乾淨了,但對黎錦來說,她覺得洗臉也是有“儀式感”的。
剛才的洗臉動作,帶給黎錦的就是一種“沒有結束”的感覺與印象。
她必須重新撩起水洗一洗,讓臉上有一種潤澤與清涼的感覺才行。
“將軍這麼做,也過於愛乾淨了吧……”阿誠稍稍有些不安地說道,“其實沒有必要的啦。剛才將軍不是已經把自己的臉擦得很乾淨了嗎?”
“不用‘撩水’方式洗臉的話,總覺得沒洗完……”撩水洗過臉之後,黎錦又擰乾洗臉巾,重新把本來就很乾淨的臉擦了一遍。
起床這件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將軍要現在吃飯嗎?”阿誠柔聲說道,“阿誠在外麵買了些早餐回來。”
“阿誠你給我買了早餐嗎?”黎錦驚訝地說道,“這個時間外麵就有賣早餐的了?那他們要在什麼時間就起床啊?”
想想就有點恐怖……,黎錦心想,難怪自己決定
“當然有的啊。”阿誠有些疑惑地說道,“其實,在京城,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在‘營業’的哦。難道將軍竟然不知道這個知識嗎?真不可思議……”
“不不,這個知識點當然是知道的……但我以為隻有大酒樓、飯莊才會在這個時間營業的。早點攤也會營業的話,我就不知道了……”黎錦還是感到很不可思議。
“也有很多人有急事,需要‘早起’的嘛。”阿誠柔和地說道,“越是需要早起的人,越是沒時間從容做飯了。那種時候,也隻好在外麵買一些吃的糊弄糊弄了。”
“所以說……這些賣早餐的人到底是幾點起來的啊……”黎錦嘟囔了一句,又問道,“對了,阿誠你買的早餐是什麼啊?”
“阿誠這就去給將軍拿進來。”看到黎錦已經洗完了臉,阿誠就把桌上的洗臉盆連同洗臉巾一起端起,然後走出了房間。
為什麼不把早餐也一並放在桌子上呢?這樣的話,洗過臉之後,就可以立即吃飯了嘛。
黎錦稍微納悶了一會兒,隨即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也許,阿誠是覺得,如果在這張桌子上同時放置洗臉盆、茶壺、早餐的話,就實在太擠了吧?
所以,阿誠隻在桌子上麵放了洗臉盆與茶壺,而早餐則是等洗過臉之後才拿進來的。
他可真是細心而又耐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