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題,隱藏的深層心理就更複雜了,阿誠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阿誠很困惑地說道,“阿誠總覺得,自己所想的和將軍說的,很可能不是一件事情……”
“這樣也沒關係啦。這種話題,你回答不回答,其實也不重要。”黎錦平淡地說道,“我隻是在自言自語、順便讓你聽一聽而已。你能回答出來的話,回答自然最好。回答不了的話,就當我在自言自語吧,隻要安心聽著就好了。”
“阿誠明白了。”阿誠的口氣變得鬆弛了一些,他說道,“僅僅是能夠讓將軍提及‘安心’這件事,都會讓阿誠感到‘安心’呢。”
“誒嘿嘿……如果關於‘家’的看法,也能沒有分歧的話,那就更好了。”黎錦不自然地笑了笑,又再說道,“而且啊,在外麵漂泊這麼多年之後,我也勉強學會了在這方麵‘變通’。我覺得,隻要擁有基本上誌同道合、能互相支持的‘夥伴’的話,那和擁有‘家’的本質是一樣的。”
“夥伴”就如“家人”一般,通常都能消除孤寂,令人重拾溫暖。
“阿誠也同意將軍的這個看法。”阿誠說道,“聽到將軍說這個,讓阿誠感到很安心。阿誠也想成為將軍這方麵的‘夥伴’的。”
“那真不錯呢。你在這方麵,果然和我意見一致。真是太好了,這樣一來,我對麵是你的時候,就不用特意去解釋我的意思了。”黎錦微笑著說道。
“在這方麵能和將軍意見一致,阿誠真的很開心。”阿誠說道,“雖然聽起來像是逢迎與附和的樣子,但阿誠還是希望將軍相信阿誠的真心。因為,不是為了迎合將軍,阿誠真的是這麼想的。”
“咦?‘逢迎與附和’?我當然沒這麼想過啊。”黎錦很自然地說道,“阿誠你多心啦。雖然,有時候,我也會有‘阿誠是不是隻是在普通地奉承迎合我?’這種想法的,但在這時,我確實沒有這種想法。”
阿誠還真是容易擔心不被信任呢。
幸好,黎錦不但是善於信任彆人的人,而且對阿誠這樣的擔憂,她也絲毫不介意。
“那樣的話,阿誠就放心了。”阿誠輕輕吐出一口氣,說道,“阿誠很高興聽到將軍這麼說呢。將軍總是能讓阿誠感覺幸福……”
“所以,我應該不會結婚吧。”唐突地轉換了話題,黎錦說道,“反正結婚所圖的,也不過是有人陪伴而已。那樣的話,既然我已經有阿誠了,就不需要結婚了啊。”
“孩子氣”也算是黎錦的本質之一了。
而這種屬性,在黎錦的身上所表現出來的特色,就是偶爾會“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她有時會絲毫意識不到,自己的話語對他人造成的影響、甚至驚嚇。
“啊?”阿誠像是完全不理解黎錦在說什麼一樣,發出了相當混亂的聲音。
又再冷靜了一會兒之後,阿誠才笨拙地說道:“阿誠覺得,將軍說的話,很有‘問題’啊……”
“哪有問題啊?我就是這麼想的嘛。”黎錦果斷到有些草率地說道,“婚姻這種關係,目的性還是太過於強烈了,總覺得想想就很不安……我已經有阿誠陪伴了,也跟阿誠約定了五十年後的事情了……如果我們兩個都能遵守承諾與誓言的話,我可能會缺失的東西,即使不結婚也已經找到了啊。”
“阿誠很高興將軍這麼說……”阿誠無精打采地說道,“但這讓阿誠有些難過……”
莫名其妙地,阿誠又不肯往下說了。
“為什麼會難過啊?”黎錦迷惑地問道,“我以為,阿誠你應該高興才對啊,真搞不懂。你總是在我以為你應該高興的時候,反而難過起來。阿誠你……可真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家夥呢。”
明明,阿誠流露出過對黎錦“結婚”的不甘願。
可在黎錦以為、對阿誠說“我應該不會結婚吧”會讓他安心甚至高興的此時,阿誠卻突然變得傷心起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因為阿誠覺得自己不配啊。如果將軍用‘阿誠的陪伴’這麼廉價的存在,來代替‘結婚’的話,對阿誠來說,太過於沉重了。”阿誠有些哀傷地說道,“自己能背負得起將軍的這個願望嗎?阿誠很擔心,阿誠會害怕自己做不到。所以,阿誠覺得很難過……阿誠希望將軍幸福。正是因為阿誠希望將軍幸福的關係,阿誠想到將軍可能會因此放棄婚姻,就會很難過。”
雖然,阿誠哀傷的態度讓這段發言變得很有說服力,但是,黎錦總覺得,阿誠的話語中,還隱藏著某些不能直接表達出來的深層意思。
因為解讀這種“深層意思”太過於麻煩了,於是黎錦在察覺到這一點之後不久,就自動忽略了它的存在。
“沒關係的啦。阿誠不用讓自己背負起如此沉重的責任的。”黎錦微笑著,悠然地說道,“世界上有很多人,明明互相喜歡,但是因為身份、階層、種族等等理由,非但無法結婚,就連生活在一起也是奢望啊。和他們比起來,每天都能悠閒而充實地度日的我們,已經幸福過頭了不是嗎?”
“是嗎?那樣的人生,實在太過於悲傷了……”阿誠困惑地說道,“可是,將軍為什麼要用這些人來對比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