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第二百零六章(1 / 2)

“但是……在阿誠的感覺中,這種時候說起自己的事情,並不是什麼值得提倡的行為。現在的阿誠,感覺不到自己有什麼不自在的地方,所以,阿誠覺得……阿誠關心將軍的情緒就好了,阿誠也隻重視這件事而已。阿誠會竭儘全力幫助將軍梳理情緒的。”

即使很久沒有以水滋潤喉嚨,即使已經說了很久的話,一旦語氣恢複平靜,阿誠的聲音就依然那麼甜潤飽滿。

每次聽著阿誠堪稱清甜水潤的特色嗓音,黎錦都會產生一種宛若在山林間呼吸新鮮空氣般、清爽寧靜的印象。

阿誠的舌頭與喉嚨,真是猶如寶物一般珍貴的存在。

不過,比那更珍貴的東西,果然還是阿誠本人的魂魄、精神與心靈吧?

回過神來的時候黎錦,緩緩地說道:“儘管如此,我還是想聽阿誠說你的過去啊。

“我仔細想了想……使得我現在壓抑難過的主要原因,不是因為我的過去,而是因為我的現在與將來。

“因為,我認為自己是一個‘朝著未來前進的人’,所以,我倒不是很介意過去發生的事情。

“過去的事情,雖然令我不快,但都已經過去了,也就應該放下了。儘管我不會忘記過去的事情,但我會努力不讓過去的事情影響我、成為我的陰影的。

“因此,我現在難過的事情,其實不是過去,而是因為現在與未來。

“在這種情況下,阿誠如果說說你自己的過去的話,我的感覺會舒適、放鬆一些。不要問我,為什麼聽到阿誠的過去,就會舒適、放鬆一些?因為這隻是我的感覺而已。”

突如其來的衝動,讓黎錦忽然非常想知道阿誠的過去。

這大概是由於,黎錦對兩人的未來感到不安的關係吧?

因為太不安了,所以黎錦才想抓住過去的事情,仿佛知道“過去”就可以將“未來”也聯係起來一般。

“不是與將軍的過去有關嗎?”阿誠似乎有些困惑,他輕聲說道,“如果不是‘被過去所束縛’的話,將軍又為何會突然說起過去的事情呢?”

“因為,我仔細想了想,使得我痛苦無助的,不是過去的不幸,或是突如其來的莫名不安。”黎錦傷感地說道,“我仔細思考之後,發現,讓我不安惶惑的,是‘重要的人可能隨時會消失’的糟糕感覺。我在過去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母親,所以我覺得很難過,也難以從陰影中走出來;不過,最終我還是走出來了。而我現在難過的地方,就與過去無關了……”

黎錦所說的,都是對她而言的“實話”。

當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黎錦沉默了下來。

“現在讓將軍難過的地方,是什麼呢?”阿誠當然沒有理解黎錦欲言又止的話,但忍不住追問了下去。

“我仍然擔心你會消失啊。”黎錦悲哀地說道,“你對我來說,是一個沒有‘過去’的、空白的人啊。我對你的認知,全都建立在我們認識的這幾年之中而已;換句話說,我不認識存在於這時間之外的你。意識到這一點,讓我不時感到痛苦與空虛。”

“為什麼將軍一定要知道,‘這幾年’之外的阿誠呢?”阿誠有些困惑地說道,“與將軍相識之前,阿誠的存在,真的那麼重要嗎?連阿誠自己都不這麼認為哦。對阿誠來說,隻有和將軍相處的這幾年,阿誠才是‘活著的人’。過去的阿誠,不是真正的阿誠。而阿誠本人,也無法將過去的‘自己’識彆為‘自己’來認識呢。所以,將軍就不能,隻關心‘存在於與將軍相處那段時間的阿誠’嗎?”

阿誠的話,讓黎錦感到了些許暖意。

但這稀薄的暖意,仍然不足以撫慰她心中的空洞與不安。

“雖然我沒有辦法強行知道,但我還是想要知道啊。”黎錦憂鬱地說道,“在我看來,沒有過去的人,就沒有現在和未來。人的存在不是憑空出現的,人對自己的認知,是由過去的自己在過去建立起來的。而此時的自己,建立的則是未來的自己。如果阿誠你不告訴我你的過去的話,對我來說,你的身上也沒有‘未來’可言。這讓我感到不安。我覺得,就是因為我不知道你的過去,所以才會不能完全接受你的‘現在’,如果你告訴了我你的過去的話,我會對你這個人建立起來更堅固、穩定、飽滿的認知。那麼,我就不會這麼不安了。雖然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可能強迫你說出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主動說出來吧。”

黎錦就這樣說出了長長的一段話。

聽起來很抽象,但黎錦相信,阿誠一定能聽懂吧。

“阿誠知道了……”阿誠的聲音很輕,而且聽起來很是壓抑,他說道,“將軍是真的想聽阿誠說過去?”

“是啊,我真的想聽。”黎錦說道,“當然,這也隻能建立在你願意說的基礎上。如果阿誠實在不願意說的話,那麼就拒絕我,把我追問的事情忘記吧。我大不了忍住,說服自己有些事情就是不知道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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