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阿誠的夜視能力很好,在黑暗中夜能視物……想到這裡,黎錦又重新為自己臉紅的反應害羞不已。
阿誠一定能發現她的臉變紅了吧?慢著……等等,等等,等等……?黎錦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那是一個毫無用處的冷知識。
聽說,視力再好的人類,也無法在黑暗、光線不足的環境下認知到顏色。
彆說讓僅僅是夜視能力良好的人、在黑暗的環境下看清顏色了,就算隻是讓他們在月光下辨認顏色,這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人類的視力,就是無法在昏暗的環境下辨認顏色。
因此,雖然黎錦臉紅了,但阿誠應該是看不出來的。
因為這裡實在太黑了。
彆說是阿誠,就算是夜視能力最強的動物,應該也無法在這種環境下,識彆出黎錦的臉龐變成紅色這件事吧?
不過,話說回來,動物中,除了猴子這種生物,與某種名為“口蝦蛄”的蝦類之外,本來就識彆不出來任何顏色呢。
【按:口蝦蛄[gu],即“蝦爬子”“皮皮蝦”“瀨尿蝦”“螳螂蝦”的學名。】
所以,動物的夜視能力是否強大,與辨認黎錦變紅的臉一點關係都沒有。
沒有誰會注意到黎錦臉色的變化的,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不能做到這一點。
想到這裡,黎錦不由得安心了一些,也不那麼窘迫了。
“阿誠不知道啊。”阿誠很困惑地說道,“阿誠怎麼會知道將軍的選擇呢。阿誠隻是知道自己會尊重將軍的選擇,僅此而已。但儘管如此,讓阿誠做阿誠做不到的事情,阿誠也會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
“什麼嘛,阿誠你還真‘艮’呢。”黎錦不滿地說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樣想的,才會這麼和你說話的啊……”
“艮”是關東話裡的一個形容詞。
用來形容人的時候,意思是說,這個人的性格固執而又不清爽乾脆。
有時,它還是“念頭通達”的反義詞。
用“艮”來形容阿誠的話,一般來說會顯得有些過分,似乎冤枉了阿誠。
但此時的阿誠,在黎錦眼中也確實不夠爽快直率就是了。
“可是……”阿誠的聲音,雖然依然清澈悅耳而且動人,但聽起來卻比平時更優柔寡斷了,他說道,“阿誠就是這麼一個不擅長作出決定和反應的人啊。隻有阿誠一個人的話,隨便怎樣做決定都可以,不會影響到彆人的感覺很好。但如果有了將軍的存在,需要把將軍的心情也一並考慮進去的話……阿誠自然就會變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啊。”
“是、是這樣嗎?”阿誠的話,讓黎錦不由得輕輕皺起了眉頭。
她感覺自己好像可以理解阿誠的意思,但同時也會不由得感到迷茫。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阿誠為什麼會‘不擅長作出決定和反應’啊?我覺得,你應該是‘很有主見的人物’才對啊?如果缺乏這些的話,你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豐富的經曆……”黎錦迷惑地說道。
阿誠自述的話語,與黎錦對阿誠的認知,確實是有巨大的偏差的。
黎錦覺得,如果阿誠是個循規蹈矩、隨波逐流的人的話,兩人之間,就不太可能相識了。
兩人會認識,本來就是與阿誠那叛逆到近乎驚世駭俗的行為有關。
由於阿誠不甘心待在同一個地方,而是一直漂泊流浪的緣故,偶然到了邊關的時候,兩人才會有機會相識、變成現在這樣的關係吧?
但現在,阿誠卻說自己“不擅長作出決定和反應”?這難道不是搞錯了嗎?
他的這一自我評價,實在與黎錦的結論不符,太讓她感到困惑了。
“阿誠不認識將軍的時候,也許確實是這樣的。”阿誠優柔寡斷地說道,“但是,自從認識了將軍之後,阿誠就變得……不太擅長做決定了。阿誠好像變得比自己小時候還要笨拙了。將軍會討厭笨拙的阿誠嗎?”
阿誠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壓抑著某種深沉的情感。
而且,在黎錦的感受裡,這樣的阿誠,很容易令她生出憐愛的心情。
怎麼說才好呢?黎錦覺得阿誠的心情,聽起來很是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