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錦又想起了,很久以前在茶館聽人說過的相聲來。
裡麵有個“什麼肥,什麼瘦?”的問題,答案正是“羊尾巴油肥,羊腱子肉瘦”呢。
雖然黎錦沒有真的嘗試過羊尾巴,但根據這個相聲的問答,也可以通過想象得知,羊尾巴一定是十分肥膩的部位了。
雖然黎錦喜歡吃“稍微有點油”的食物,但是對“特彆油膩”的食物卻是敬謝不敏。
因此,這麼多年來,黎錦一想到“羊尾巴”這個詞,都會產生畏懼退縮的感情。
不過,後來黎錦仔細想想,“羊尾巴油肥,羊腱子肉瘦”這句話也不算對。
雖然不知道“羊腱子肉”到底是不是真的瘦,但是從感覺上,說“羊蠍子”更瘦,似乎更加合理。
而且,為什麼非得說“羊腱子肉”呢?就不能是“牛腱子肉”呢?
無論怎麼去想,牛肉都比羊肉瘦多了。
這個問答就是不夠精確吧?
想到後一句有錯,黎錦就覺得,前一句有錯,問題也不大了。
“隻是稍稍有點油膩而已!”阿誠很輕鬆地說道,“阿誠覺得,這種程度的油膩,是將軍也能接受的,不會討厭。”
“既然這樣,我就來試吃看看吧。”黎錦十分好奇地望著阿誠,說道,“我沒真的吃過‘炸羊尾’呢。彆說‘炸羊尾’了,其他做法的‘羊尾’我也沒有吃過。所以,我很期待哦。這種東西,到底是‘小眾冷門的美食’呢,還是‘大多數人吃到之後都無法接受的東西’呢?”
“那個……首先……”阿誠聽了有些尷尬,他靦腆地說道,“將軍誤會了。‘炸羊尾’不是‘用油炸羊的尾巴’啦。而隻是用油炸製的一種素食。它的餡料是豆沙,外皮是以前說過的‘蛋泡糊’。炸熟之後蓬蓬鬆鬆的,應該很好吃的。”
黎錦很意外。聽阿誠這麼一解釋,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剛才開始一直都弄錯了。
也是,仔細想想,在市場上能買到羊尾就已經很稀奇了。
阿誠怎麼會突然弄到羊尾,並油炸做成一道菜呢?
不提這麼做是否有些奢侈的問題,哪裡有那麼多羊的尾巴可以出售啊……
就算是京城,也不能每天都有羊尾巴吃吧。
話說,羊尾是不是適合煲湯或鹵製啊……黎錦好奇地這麼想著。
以後如果有機會遇到羊尾的話,買一些回家,嘗試挑戰一下味道吧。
用筷子夾起了阿誠口中的素食“炸羊尾”,黎錦很緊張地放進了嘴裡。
真是出乎意料。
好鬆軟!好蓬鬆!好獨特的口感!
黎錦覺得,這就像是“被硬化後的雲朵”一樣有趣。
“炸羊尾”這種點心,還是黎錦第一次吃到。
在黎錦看來,這個食物的味道與質感,會令人聯想起,傳說中東洋或是西洋人愛吃的“棉花糖”來。
“炸羊尾”呈現出漂亮的淡金色澤,看起來一點也不油膩。
仿佛隻有最外麵一層被油炸過一般,裡麵竟然沒有吸油,這種清淡的口感也讓人感到安心。
它的口感,非常的蓬鬆和柔軟。
但卻不是軟軟的麵食那樣的口感,而是猶如泡沫般輕巧淺淡,有一種縹緲而虛無的夢幻感。
餡料也是一點也不甜膩,隻是有淡淡的清甜香味,在唇齒間流連而已。
餡料的原料,用的是綠豆沙,想必是為了照顧不喜歡吃甜的黎錦吧。
同樣不放糖的情況下,綠豆沙的味道與口感,都要比紅豆沙的版本容易入口得多。
“超好吃!”黎錦驚喜地說道,“原來這就是‘蛋泡糊’啊!明明並不常見,但阿誠竟然掌握了這個手藝,真是讓人感到慶幸。”
“這個‘蛋泡糊’,姑且是阿誠比較自豪的手藝呢。將軍喜歡就好了。”阿誠淡淡地笑了笑,但卻難掩自豪地說道。
“我第一次吃。”黎錦說道,“這實在是很稀奇又令人驚豔的做法。阿誠你真是會好多我不甚至沒聽說過的本領呢。”
“確實是很稀奇的做法。”阿誠微笑著說道,“會做這樣小吃的人,已經快絕種啦。”
“這麼少見嗎?”黎錦慶幸地驚歎道,“這麼說來,阿誠你又是怎麼學會的呢?”
“這個……在將軍的書裡可以看到菜譜的。”阿誠笑道,“重點是‘蛋泡糊’哦,隻要會打出這種雞蛋糊的話,無論是誰,都能做出‘炸羊尾’來的。”
黎錦確實有好幾本烹飪書。
不僅是大夏的,就連東洋的或是西洋的、西域的烹飪書也是有的。
隻是,黎錦不知道,這些書上,居然還有瀕臨失傳、亟待搶救的食譜就是了。
“其實,將軍的藏書真的很珍貴哦。”阿誠認真懇切地說道,“也許因為是將軍自己的東西,將軍沒注意到吧。但將軍的藏書裡麵,真的有很多瀕臨失傳、甚至失傳已久的內容,讀起來很有價值。將軍能讓阿誠閱覽這些書,真的讓阿誠非常高興。”
“咳……這些都隻是小事啦。”黎錦笑著說道,“阿誠你不用這麼客氣的哦。”
“對了,阿誠還要對將軍說一件,不太重要的事情……”阿誠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阿誠之前給將軍做的那個竹盆,直到現在,終於晾乾,並且上好漆了。如果將軍需要的話,今天傍晚或是晚上就可以用來沐浴了。”
“啊?”阿誠的話,竟然讓黎錦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阿誠做的那個竹盆,這個東西,肯定是牢牢地記在她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