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誠的手這樣漂亮,若是磨出了一手厚厚的繭子的話,那實在會讓黎錦感到很是可惜。
這種介於嬌嫩與堅韌之間的狀態,如果阿誠能一直保持的話,就好了。
黎錦默默在心中祈禱著這個奇怪的願望。
想到這裡,黎錦胸無城府地說道:“阿誠你手上的這層繭子,還真是長得‘恰到好處’呢。要是完全沒有的話,就太脆弱了,要是太厚就可能會讓手變粗甚至變形了,也不好。”
如果從客觀的第三人角度判斷的話,黎錦說的話,或許實在顯得沒頭沒腦、而且如同諷刺和傲慢一般令人不適吧。
但黎錦其實絲毫沒有這樣的意思,她隻是心直口快地覺得、阿誠的手很令人喜歡而已。
“……阿誠謝謝將軍誇獎了。”像是對黎錦的誇獎感到無奈一般,阿誠很生硬地道謝了。
而且,在道謝的時候,阿誠的表情,乍看上去還像是愁眉苦臉一般。
但是,在黎錦看來,阿誠真實的心情,似乎卻隻是,簡單明快地對她的話覺得好笑、甚至在忍笑而已……這時該怎麼回複才好呢?真讓黎錦感到有些為難。
黎錦心想,不管了,繼續憑感覺說下去吧。
“這算什麼誇獎?我是真的在替你感到高興啦。”黎錦有些委屈地說道,“阿誠的皮膚真不錯啊,作為總是勞動的人,還這麼能無視風吹日曬的。而且,也真的沒什麼損傷……”
剛這麼說完,黎錦又突然覺得,自己剛才所說的話實在是太傻了。
阿誠聽了會不舒服嗎?但是,已經說出去了,現在後悔也晚了。
已經出口的話語,不能收回,就隻能反省了。
算了,反正,阿誠也早就習慣黎錦那沒頭沒腦的怪異說話方式了吧?他應該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的才對。
說了傻話,又很快感到有些不妥的時候,黎錦就這麼寬慰自己。
黎錦看了看自己的手,雖然也是纖長秀麗白皙的手,也是美人應該有的一雙手。
但是,手部的皮膚卻是非常之柔嫩,確實經不起一點利器的損傷。阿誠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不知道為什麼,黎錦掌心的皮膚,總是很柔軟。
之前練習射箭的時候皮膚好不容易才增厚的,懈怠之後,那些皮膚增厚的部位又莫名其妙地恢複了原樣。
因此,黎錦的手,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武將應有的手,倒是非常符合她那大小姐的身份。
不過,因為黎錦的運氣一直很好的關係,倒是還幸運地幾乎沒受到過皮肉的損傷。
最近經常要用到刀子和烤爐之類的東西,很容易被利器或熱度所傷。
要是有什麼東西能對手部做出“防護”就好了。黎錦思考了片刻這個問題,但沒有想到答案。
“是這樣嗎……”阿誠依然似乎偽裝著有些困擾的表情,迷茫地回答道,“阿誠多謝將軍關心了。”
“阿誠不用這麼客氣的。”黎錦搖搖頭,說道,“對了,我還是很好奇,阿誠你剛才所說的,‘阿誠不知道的是其他的事情’,是什麼意思啊?‘其他的事情’指的是什麼呢?”
“阿誠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想法’。”阿誠想了想,很勉強地說道,“阿誠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所以,阿誠總是很為難。”
阿誠的這個回答,可就讓黎錦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這真是符合阿誠性格與智力的狀態嗎?黎錦總覺得很不可思議。
甚至,可以說,黎錦認為,阿誠好像又無惡意地在對她“隱瞞”什麼。
即使是阿誠這麼真誠善良坦率的人,都會有不願意對黎錦說的話……意識到這一點後,雖然也能毫無芥蒂地接受下來,但黎錦依然感到有些寂寞和失落。
“那……算了,不說這個了。阿誠你的手洗的太頻繁了啦。這樣一來,不但會讓手變得冷冰冰的,也會導致皮膚越來越乾燥。”黎錦鬆開了阿誠的手,說道,“鵝卵石不衝洗也行的嘛。”
“不衝洗的鵝卵石太臟了。”阿誠微帶厭煩地說道,“阿誠寧可把手弄壞,也不能不講衛生啊。”
“好吧。阿誠真乖。”黎錦不知道該說什麼,也隻能說這種沒意思的話來維持對話了。
到了這份上,真有種說話不太投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