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錦按記憶中找過去,自己果然沒記錯。
這屋子也不算大,是個門朝西開的廂房,位置亦是不顯眼。
由於是下午,從門窗中亦能透進些光來,所以屋子也不是很黑。
黎錦進去一看,這屋子外麵雖然不起眼,裡麵的擺設卻非常不錯。
桌椅都是紅木雕花的,做工非常精美細致。
靠牆的位置有個書櫃,裡麵裝的多不是書,而是一本本的賬本。
有個男人昏昏欲睡地坐在桌子前麵,好像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
桌子上整整齊齊地放著筆墨紙硯,看起來卻是不怎麼用的樣子。
黎錦看了,就有些打退堂鼓。
這家行嗎?看起來生意不好,是不是有什麼原因?
即使黎錦進來了,這個男人依然愛搭不理的,好像根本沒發現她進來似的。
黎錦無法,隻得上前去敲打他的桌子。
“喂!牙人!”黎錦叫道。
她第一次與這種人打交道,連怎麼稱呼他們都不清楚,叫“店家”感覺也是奇奇怪怪的,無奈之下,黎錦隻好直接用他們的職業稱呼這個男人。
這男人被黎錦的敲擊聲驚醒,抬眼看到黎錦就在身邊,似是嚇了一跳,一臉迷惘表情,道:“你來啦?有什麼事兒嗎?”
看來他真是睡糊塗了,傻得一時連黎錦是客人都認不出來。
黎錦無法,隻得直說道:“我要租個大房子,你有什麼推薦的嗎?”
牙人看著黎錦,道:“大小姐要租什麼樣的房子?”
不知道為什麼,許多陌生人看了黎錦,都不約而同地叫她大小姐。他們明明沒有見過黎錦,更不知道黎錦的身份,這麼說難道隻是順口嗎?
但黎錦並沒有見過他們叫彆人大小姐,這是真的令她覺得奇怪。
黎錦道:“大,便宜,實用的。”
牙人道:“您稍等,我先翻翻賬本。”
說著,牙人就站了起來,到書架上拿下幾個本子,又坐下來開始翻閱。
他看到黎錦與阿誠還站在屋子裡,便指著一旁的紅木椅子道:“您兩位請坐。”
看來怕是還要等他很久,黎錦無奈,同阿誠一起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坐著等待彆人,自然是百無聊賴。
若是站著,她還能在屋子裡亂轉,活動身體。坐著等待,卻不能亂動。
就算黎錦想聊天打發時間,同這牙人閒聊恐怕害他分心,時間拖得更久;同阿誠聊天,又覺得有外人在時,與相熟親近之人聊天,有些不好意思。
想來想去,也隻能一聲不吭,靜靜等著牙人做事。
黎錦又打量這屋子,見這房間裡還附庸風雅地掛著不知是誰的書法條幅。
“寧靜致遠”。
“紫氣東來”。
“吉星高照”。
“財源廣進”。
諸如此類。
又有鬆、竹、梅、蘭的寫意水墨畫掛在牆上。
黎錦在書畫方麵確實是不太內行,但覺作畫筆鋒有些粗糙淩亂,不甚好看。卻也不知是不是京城的流行,不願多說,可看幾眼就覺得膩了,隻能低頭看著地麵。
地麵鋪著一種深青灰色的磚頭,乍看像石頭,但有小孔,多半是一種特製的磚頭。
黎錦看了又不懂,但她在心裡想,新搬的地方最好是鋪著地磚,質量如何,好不好看都無所謂,重要的是有地磚。
沒有地磚的屋子感覺太臟了。大雜院的房子裡就沒有地磚。讓喜潔的黎錦很不適應。
黎錦在這裡靜坐,越等越焦慮,感覺這裡的一刻鐘簡直比平時的一個時辰都長。
她也沒想到原來牙人說的“您稍等”居然是這麼長的時間,不由得煩躁不已。
就在黎錦等到不耐煩,想說自己不看了,要先出去溜達溜達,等牙人翻完了賬本再說的時候,牙人卻突然抬起頭來,道:“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