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整了一刻鐘後,眾人一齊進入傳送陣。
眾人全部清醒過來時,率先感受到的,是濃鬱的雷屬性和火屬性。
待目力清晰之時,可以看到,一條幾丈寬的土石堆砌的道路延伸向看不到儘頭的遠方。
但更讓眾人膽寒的,是呈現在他們眼前的,環繞此橋展開的,一片雷霆火海。
在懸空的此橋之下,火紅炙熱的岩漿海洋緩緩流淌,時不時巨大氣泡翻滾而出,破裂之時清脆的爆響掀起一股股灼人的熱浪。
好在此橋夠高,濺灑的岩漿尚不能觸及此路。
而此橋上空,則是密密麻麻的雷蛇遊走,雷光吞吐,以及各處爆裂的電花。
迅猛霸烈,各處肆虐。
伴著偶有的轟隆聲,一道足有水缸粗的雷霆落下,劈在道路之上,道路當即崩開裂紋,那一片區域,化作塊塊黃土粉末,落入岩漿之中。
看到這裡,眾修士不敢猶豫了,紛紛往此橋上前進。
辛夕嘗試了一下,果然,禦風能力被限製了。
故而如果長久耽擱下去,等雷霆將整座橋毀掉了,他們就完全被困在這邊了。
一行人小心一邊前進規避著頭頂時不時降落的雷霆,不知不覺中已然越過了大段距離,甚至可以看到儘頭了。
但整條路可以走的距離越來越窄,二十幾個人都急著往前衝,都是化神修士,速度相差不大,幾乎擠作一排。
辛夕不想跟他人去擁擠,又身具風靈根的優勢,故而甩脫了身後一群人一段距離,和其餘幾位風靈根修士處於很靠前的位置。
她一直戒備著,因為她總感覺少了什麼,這一部分的考驗如果光是爭分奪秒經過此路還不足夠,根據以前經驗,應該出現幻術才對。
遽然她感覺身後之人猛地提速,她身法稍稍改了一點方向拉開與那人的距離,防人之心不可無,她怕萬一這人對自己有不利心思。
想再度將方向調轉回去,辛夕卻發現,靈力滯澀了幾個度,等方向調轉回來,她人恐怕早已衝出整條道路了。
在場其餘修士也察覺不出其餘什麼,隻當她太過急切,一時不小心術法運轉出了問題。
看樣子隻能采取補救措施了。
當整個人失重直直往岩漿墜落之時,辛夕鎖鏈一甩,遲緩擠壓出來的靈力覆蓋在其上,故而迅速從道路的孔洞中穿過,幾個圈從橋的這一側纏繞套牢。
一個發力之後,辛夕又回到了橋上。
這時候整個人群已經先於她一段距離。
猛灌幾口恢複全盛狀態的靈酒,經脈之中的靈力總算可以調用自如,看著越發千瘡百孔的道路,她奮起直追。
好在她肌肉骨骼力量強悍,遇到很多空心或者斷層,直接一躍,就可以跨過,與前方大部隊的距離也在縮進。
前方儘頭已然出現在眼前,斷層與空心大洞越來越多,整座橋搖搖欲墜,眼見著就要徹底坍塌了。
如果不能儘早抵達彼岸,他們這些人全部都會隨著坍塌的橋落入滾燙的岩漿之中。
人群中的每個人越發急躁,開始一個個不顧周身,隻想著往前衝,毫無秩序之下,辛夕看見有幾位修士先後一個踉蹌從空心的大洞中被擠落。
不過她自顧不暇,也就沒有伸出援手。
現在她落在最後一位,這讓她極其擔憂。
不用去計算距離時間,從經驗來看,自己如果不能改變落於最後一位的事實,那就很有可能陷入隨著坍塌的橋落入岩漿中。
淘汰最後一位,是很多機緣點考驗選擇采取的規則。
不管這裡的布置者有沒有運用這一規則,她都不能任由自己處在最後一位,可就目前這個架勢,就算她趕上前麵大部隊的話,那也是最後幾位。
那時鑒於周圍的人都想往前衝,故而少不了防範各種陰私手段。
避過從天而降的雷霆,身後道路又空了一截,身體自發地吸收著殘餘的濃鬱雷能,辛夕心中一動。
一邊繼續前進,一邊留意身後的正在降落的另一雷霆降落。
震天雷甩出,強勁的氣浪力道將辛夕掀飛,從烏壓壓的人群上方略過,最終領先人群一大截。
這次運氣不錯,降落在實地之上,沒讓她采取其餘措施。
繼續調轉靈力,辛夕頭也不回,繼續往前猛衝。
這時,她倏然感到一陣心悸,低頭往胸口一看,此時正插著一柄長劍。
看著儘在咫尺的橋麵儘頭,她想繼續奔跑,卻絲毫提不起半分氣力,她感覺到生命在逐漸流失。
恍惚中,她聽見了原身母親陳玨尖利的笑聲,憤怒的臉,“你可總算是死了,我女兒的身體好用吧?”
辛夕覺得流血的心臟更痛了,她動了動唇,費力地想要解釋些什麼,卻又真的無話可說。
這一點,她愧對原身母女。
“嗬,狡辯都不知道從何入手了!”陳玨一臉嘲諷。
“我可憐的兒啊!都怪娘親才知道你這個外來者居然白白霸占了這麼多年。還好她死了,魂飛魄散了!永世不得超生!”
說著她又仰天長笑起來,
“哈哈哈哈,老天有眼!”
“老天有眼!”
……
耳邊尖利憤恨的聲音環繞,辛夕隻感覺到自己不斷在下沉,在下沉,落入無邊黑暗裡。
“喬辛夕,在傳承之地裡,你清醒一點!”
醇厚的聲音帶了幾分焦急,卻堅定利落,好似閃著光亮的尖刀,陡然劃破黑沉沉的陰暗。
辛夕頭腦恢複清明,神識率先就捕捉到了雷霆之下碎裂的防護罩,以及不停震顫著的,下一刹那就要分崩離析的這一塊區域。
催動丹田,調轉起靈力,辛夕一鼓作氣,直接衝過了橋麵的最後一段距離,抵達安全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