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明長老就是先前在大殿離場去藏庫的那位,也就是現在跟辛夕絮叨著的這位。
合體修為,骨齡一萬四千多,且走的是權勢的路子,他的見解,辛夕也隻是聽聽就好。
等決明長老放人的時候,已然夜沉似水明月高懸,辛夕想著,整個昆侖,夜半三更去人家洞府叨擾的人也就隻會有她了。
這時候,一張通訊符過來了。
“喬辛夕,聽說你為了我的事,今天在泠颸峰舉辦的考核活動中出儘了風頭,硬生生弄出了昆侖藏庫裡的六十億下品靈石”
“噫籲嚱!我夜瑜英何德何能讓你為我做到這般”
辛夕揉了揉耳朵,感慨這廝消息靈通,神識刻字也回了一張傳訊符過去,
“我現在去你洞府,把靈石給你”
傳訊符很快又回來了,流光化作文字浮現,
“彆啊,明天到現場再站出來,不是更有力嗎?”
“我這邊的靈石也到手了,但咱倆身份不同啊,我通過權勢弄來的這些和一個無權無勢的人通過費心努力弄到這些兩者共同帶來的效果才最大嘛”
辛夕寫:“你究竟要做什麼?現在看起來隻是讓那位晏姓峰主難堪而已”
“你先在你周圍給我豎幾個非常非常非常牢靠的隔絕陣”
辛夕照做,然後回,“十階的,我足足架構了五個”
對方畫了個稱讚的圖案傳送了過來,緊接著傳訊符裡出來的就是大片大片的文字,
“我此舉就是要敗壞他名聲啊,以他的家庭作為切入點”
“幾個月前,某昆侖主峰首座飛升了,首座之位也就是峰主之位不就空出來了”
“然後目前這個位置最被看好坐上去的有兩個人,一位是九嶷峰首座,一個是之前飛升那位首座的關門大弟子”
“算了算了,神識用得我腦袋疼,你還是來我這,我口頭說給你聽”
此時辛夕已經是在去她洞府的路上了,也簡單回了個,
“行”
過了一會兒,那邊傳訊符又飄過來了,連續飄過來了幾張。
辛夕靈力蓄積在手指,點開第一張,
“你說你年紀輕輕,怎麼就這麼沉得住氣呢!這些事情說一半你都不帶心急的”
那一個個字在空中跳躍的幅度極大,辛夕仿佛感受到書寫之人的氣惱。
“不行,我憋不了,還是繼續說吧”
第二張夜瑜英改口頭敘述了,
“九嶷峰首座就是晏峰主,那關門大弟子你不認識,但過去我沒落之時卻欠過他一個人情”
“所以,你懂得……”
第三張的內容最多,
“但晏峰主是隻老狐狸,人脈經營得好,上麵該疏通疏通,該走動走動,在圈裡風評極好,簡直無處下嘴”
“但後來我猛地回憶起早年晏意,也就是今天白天現場的那位女修,她的一些事情。那時候我與她相交不錯,對她家裡的一些情況也略微了解,感覺跟明麵上給出來的有一點小小的差異”
“然後我輾轉著就花了一筆錢,買了晏峰主真實而又詳儘的生平,好家夥,我才知道,彆看晏峰主現在是達到了一個一呼百應的地位,三萬多年前還不知道在哪個不知名山村”
後來她就敘述了晏峰主的前半生。
借助原配勢力進入昆侖修行,後來與原配感情破裂,兩人和離,女兒也就是在場這位女修的姐姐晏昕,背靠女方家族,養在女方膝下。
此時,晏峰主得了機緣,從五靈根廢柴變為未來可期的單靈根青年才俊,於是,又有九嶷峰某長老女兒對他一見鐘情,違背父母意願一意孤行下嫁於他,後來便有了晏意。
一開始的幾年,晏峰主家庭美滿和睦,修為突飛猛進,又得九嶷峰峰主賞識收做親傳弟子,再在九嶷峰峰主飛升之時,破關斬將順利獲得峰主繼承之位。
“看到這裡,我本來以為至少可以什麼裙帶關係倚靠妻族加以攻訐此人,後來仔細一查,以前這人在晉升九嶷峰首座的時候,還真的因為這個理由被競爭對手抓著不放過”
“但終究還是不怎麼能站住腳,人家你情我願結親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幫襯著些什麼,不是很正常?”
“但我最終還是想起一開始查晏峰主的原因,在於他和明麵上給出的什麼家庭美滿和睦顧家等情況明顯不符,於是我暗地裡走了一趟他目前的妻族,羅家”
“然後我了解到,其實羅家族人對於晏峰主踩著他們上位的做法頗有微詞,又因為很多利益糾紛矛盾,更是積怨已久”
“不過目前迫於形勢很多地方不得不仰承鼻息,故隻能忍著”
“我又輪番詢問了包括羅家族長在內的好幾位羅家核心掌權人,普通羅家子弟等,大多口徑都一致”
“不論他們講述的是不是事實,隻要掌權人的態度確實大多都是這樣那就好辦了”
可能是說累了,第四張傳訊符她又換成了神識刻印的文字。
“再後麵就好辦了,我跟那位大弟子一合計,跟羅家之主商定,峰主之位事成,我們幫他們解決目前的多少麻煩,又許諾了一個很有前途未來有望升副座的職位,他們狀告晏峰主這些年來一直在苛待妻族”
“晏峰主這下的把柄,便成了私德有虧,並且這次競爭裡麵那麼多對手,見不得人好的,一直嫉妒於他的肯定不會少,再往裡麵添柴加火一把,說不準,九嶷峰首座的位置都不保”
“這樣,後續又有很多操作空間了”
下一張傳訊符過來的時間間隔久了一些,點開來,浮動的文字跳出來在半空中懸浮又很快消散。
“在苛待妻族的證據拿出來那天之前,肯定要預熱一下,於是我瞄準了晏峰主和晏意之間的父女關係”
“唉,其實不用梁母和我說,過去和晏意的交往就可以窺見一些”
“我當時和晏意由同一個教習長老管束,在練功堂待了整整二十八年的我,五次交流反饋,我隻看到晏峰主來了一次,半途還因為峰內的事情走了”
不同於普通弟子,世家子弟在昆侖拜師之前,有專門的練功堂和教習長老傳授,就和凡間夫子帶班那樣差不多。
每五年,教習長老都會請諸位世家子弟的直係親屬過來,交流反饋他們的狀況。
“我和一好友說了這事,還感慨人都一樣,無論草莽出身還是含著金湯匙出身,隻要沾染了權柄,不管是誰,都會下意識有所人生重心的偏移,對家人就很難顧及上了”
“結果那好友恰好和晏昕一個練功堂,四十多年,八次交流,全程晏峰主都在,而且還送了不少禮給那個教習長老”
“諸如此類的小細節還有很多,明天場上看我怎麼發揮吧”
“其實想想也知道,做女兒的,又有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和那麼高的修為了,怎麼還會無緣無故想著去為難父親呢?無非就是想多分得一些父親的目光與關注”
“包括晏意的母親,聽說與晏峰主也蠻多爭執的”
“到時候已經有了晏峰主在宅內如此對待妻女的事實流傳出去,後續再爆出虧待妻族,無論那邊給的證據是否是偽造的,隻要看起來是真的,晏峰主與那主峰首座之位,注定無緣了!”
第六張傳訊符又切換成了口頭講述,
“怎麼樣,明天來看我搭台子唱大戲嗎?”
辛夕沒她那麼樂觀,
“要是明天晏峰主有所警覺不出現在現場怎麼辦?而且這籌劃看起來是很無隙可乘,但事態發展總是那麼不儘人意,怎麼能夠保證一切都按照你的想法進行呢?”
再度過來的傳訊符傳來夜瑜英爽朗的笑聲,
“他不來那不是更好?任由我一張嘴怎麼說,現場好處給夠了,畢竟拿人手軟,很多人肯定是我說什麼傳播什麼”
“肯定也有少部分反骨不信的,絕對會對我說的那些細節去挖掘推敲,最後幫我找出切實證據反映晏峰主與現任妻子以及小女兒的關係確實不怎麼樣,這不更好?”
“至於事態發展失控,這不是最正常的嗎?我人不是死的,自然會想辦法引導扭轉,主要環節沒出錯就行。事態發展順利我才要懷疑是不是有人給我下套呢”
“說這麼多,就一個字或者兩個字,來或者不來”
辛夕想著明日也沒什麼事,就答應了下來。
既然如此,到時候她可能也要站出來一會兒,手持對應數目靈石。
這事還真是一個比較好的引子,畢竟女兒的一個要求,外人做到了,他做不到。
而這外人裡麵,要麼地位如他但能力不如他,要麼能力如他地位不如他,某種程度上,還能上升到對這位女兒的態度問題上。
不過,
“當事人晏意和她母親出來否認怎麼辦?”
“這點我早就想到了,今天一下午我和晏意她小姨都在為這事忙活了一下午,分彆去勸說這兩人,未來爭取讓兩人與晏峰主斬斷關係,回到羅家”
“可以說,這個環節我是做得最真心實意的,早年我就覺得晏意為了晏峰主和她姐較勁是不是腦袋不清醒”
“按照常理,父母的愛應當是無條件的,搶來的不如不要,不健康亦或讓你不舒坦的親密關係,扔了最為妥當”
辛夕聽完,也覺得自己是瞎操心索性不再過多思慮理會。
神識感應著儲物吊墜裡的幾大袋下品靈石,想著,如果她明天要出現在現場的話,這些就不用送過去了,那她現在去不去夜瑜英洞府也無所謂了吧?
但眼見著就快到了,再怎麼著,也得糟蹋她幾撮極品靈茶葉!
在如水的月光照耀下,辛夕進了夜瑜英洞府,兩人窩在軟榻上交換著記錄有趣事項的留影珠,分享當時見聞,斷斷續續地說了很多話。
見時間差不多了,兩人才起身,往昨日約定地點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