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四麵八方傾泄過來的威壓,辛夕不退反進,手一揚,鎖鏈帶起風聲激蕩,如靈蛇繞轉,高低起伏橫向幾人麵前。
親眼見其利落地一招取了同伴性命,幾人心有餘悸,一致選擇了退避。
辛夕麵不改色地回撤鎖鏈,這其實隻是虛晃一招,先前的越階殺人已讓丹田接近乾涸。
但沒關係,她另有後手。
遽然之間,神識捕捉到暗處幾支冷箭近在咫尺,估計早就側襲而出,附著靈力澎湃,且目標鎖定,存著必殺之心。
幾聲清脆的靈寶破碎聲響後,預料地劇痛從胸口出蔓延過來,雖然已經牙關緊咬,還是忍不住悶哼出聲。
渾身有些失力,搖搖晃晃了記下差點摔倒,辛夕老半天才穩住身形。
另一邊樹梢上的煉虛能者,見半天了目標又要支愣起來了,下邊那群廢物還半天沒反應。
果然廢物就是廢物,抓個活口都還要他親自動手。
腳尖輕點,飄然落地,一手負在身後,另一手蓄積著靈力朝目標抓去。
那人卻泥鰍一樣,腳步一錯,身法運轉到幾丈開外。
“頑冥不靈!”
“不要再負隅頑抗了,當時你既已沒有察覺到我在暗處動手,願賭服輸,還不趕緊乖乖束手就擒”
他沉聲開口。
“嗬”
辛夕手背擦過嘴角,低笑一聲,
“誰說我沒發覺了?我這是故意為之,以小博大”
說著,貫穿右胸的巨大創口迅速愈合,整個人也瞬間變得生機煥發。
仿佛剛才虛弱得立即要倒下的壓根不是這個人。
不過很快,他又發現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這附近哪裡有他的那群下屬,就連此刻,對手的身影也開始逐漸模糊,一點點淡出視野。
他駭然,也罔顧什麼活口不活口,催動身上最厲害的秘術一連串進攻而去。
然兩人之間如同生了一道屏障,所有或暴戾或陰寒或浩瀚的術法,在一定距離處就會被反彈回來。
辛夕就在另一邊冷漠地看著這人掙紮。
男人從略微驚懼到後來的厲聲質問,直至最後消失在視野,她表情未變,不發一言。
打自一開始,她就知道除了實力的差距,時間上她也耽擱不起。
既然是密地,隻要有人出現在這裡,不管是不是自己人,這裡的人都會通過特殊方式往上彙報。
故而,在魯莽闖入這裡,並佯裝對宅院中的人進行通知的時候,她就動用了空間類法器,生成另外一個空間。
修士踏入一定範圍內,就會被帶入那空間,而被隔絕。
當然會有一定的時間限製,根據進去的人數以及實力,辛夕估摸著困他們個一刻鐘還是不成問題的。
手輕輕在散發著柔光的究極法空圖撫摸著,這正是在發揮效用的那個空間類極品法器,她漫不經心開口,
“還不出來嗎?等著我親自找入口嗎?”
遠遠地一道身影浮現,暗夜裡隨著距離的走進逐漸清晰。
長得與周慧心確實有幾分相似。
嫌對方速度太慢,辛夕直截了當,
“時間有限,你邊帶著我進去邊交代這裡究竟是什麼情況”
女修點頭,帶著她來到那棵樹前,此時,這棵樹的樹乾正中心有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女修率先走入,辛夕跟上。
然後就是長長的甬道。
兩人身法運轉,所過之處留下一道道殘影和說話的餘音。
“密室裡有一座祭台,他們專門在外邊抓一些落單的修士,以他們的血肉為祭,修煉邪功”
“不過幾百年的時間,劉家出了好幾位大能,從中等世家一躍成為上等世家,勢力還在壯大”
“代價卻是堆積如山,不,那些人連屍體都不剩,什麼都沒有留下”
說話間,她們就已經抵達了那間密室門口。
女修幾道法訣過後,開始推門。
“上麵法印解開的同時,那邊的高層會感應到,我們需得在一盞茶時間內,將祭壇炸了再逃脫”
大門應著她的聲音而開。
昏暗的光線下,密密麻麻的修士被特殊法器綁縛在一根根鐵架上,滿身汙漬,雙眼睛閉,也就吊著一口氣了。
修為從築基到煉虛皆有。
“被獻祭之後,會陷入昏迷,當初我身懷秘法,勉強能夠清醒,每次清醒過後,我就籌謀著如何逃脫”
“幾次過後,竟得到了劉家某首領的欣賞青睞,兼之我姿色尚可,他們便收編了我,讓我替他們做事”
“我被下了血咒……”
感受到脖頸上的寒涼,女修止了聲。
“你到底是誰?”
女修身上有血咒估計是真的,但這人的身份以及目的存疑。
“從我見到你直至現在,關於周慧心你一字未提”
“就算是你知道我是她找來的,現在情況也緊急,不可能你提也不提一句!”
“而且,你與周慧心碰麵這件事本就不合常理——關係甚篤的姐妹怎會將對方扯入泥潭?”
“你是不是劉家這邊的?現在這些不過是請君入甕的手段罷了?”
女修微微一笑,伸手欲將法劍從脖頸上拿開。
幾次嘗試無果後,隻能作罷。
她繼續道,
“小友玲瓏心竅,雖然這副軀殼已然換人,但我還真不是劉家這邊的”
“這位女修確實被下了血咒,之前也乾著將家世普通孤身一人的男修引到這邊來的勾當,恰好幾天前我清醒過來她經過我身邊,就被我殺了奪舍”
“祭壇對我的限製還在,就在我琢磨著如何才能全身而退的時候,你們這批人過來了”
女修看向辛夕,
“彆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趕緊把祭壇炸了吧”
“外邊現在很混亂,除了現在,我找不到更好的逃脫時機了”
“倘若你實在對我不放心,堤防著我些便是”
女修說得很在理,辛夕便沒有再緊抓著她不放。
將目光移項中心祭壇,黑蒙蒙的一片,隻有繁複的血紅色條紋穿透這片黑色能被看見。
“不要太靠近這祭壇,爆炸性物什和那些法器儘量埋在黑霧邊緣”
“其實我也不知道,你所帶來的那些微量的東西,究竟能否炸裂這祭壇,但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而今也是破釜沉舟”
說著她遲疑了一下,
“倘若你信我,可以把要炸的那些法器靈具給我,我的神魂和本體已經與祭壇相連,靠近一些不過就是生機精血被吸收的更快……”
辛夕抬手製止,
“不急,你不是說也說了,無法肯定就我這點能耐,炸裂祭壇一事壓根不好說”
話落,室內不少修士居然開始悠悠轉醒。
原來,早在辛夕踏入密室的那一刻,魂控引便在識海運轉,無數看不見的絲線被牽引著,對在場修士進行呼喚。
辛夕也不拖遝,對各個方向的修士作揖見禮後快言快語道,
“諸位道友,現在情況緊急”
“我有一空間法器,可以直接將諸位轉移,但因為這祭壇的存在,走得再遠你們的精血仍在流逝被攫取,終究不過治標不治本”
“敢問在場有哪些能人,對劉家這有違人性,喪儘天良的所有相關行徑有過用留影珠記錄?又有哪些能人,有相關秘法,能將這些場景綜合,然後大量傳導到其餘留影珠中?”
說著,無數留影珠就被她擺了一地。
“我是打著這樣的主意,到時候將諸位各自傳送到天南地北,你們可以將手中的留影珠混入人群中,造成恐慌,迫使幾大勢力采取行動”
或許是篤定這些人翻不起風浪。
劉家對於這些人將儲物法器進行搜刮走之後,後續並未進行全麵的排查。
不少修士都拿出了留影珠。
這些留影珠並著辛夕帶來的空白留影珠,被靈力卷到某位中年男修麵前。
不出須臾,這些留影珠又被靈力裹挾著送到各位修士手中。
辛夕粗略瞧了瞧,第一幕就格外殘暴和影響惡劣,代入感極強,並著劉家某些走狗的囂張發言,讓人恨得不能衝進這留影珠中將這些人一網打儘。
後續內容的排序也挺有講究。
果然各處都有能人。
在場很多修士強撐著站了起來,
“多謝道友來此淌這趟渾水”
“但事迫眉睫,還望道友加緊打開傳送我們出去的通道”
辛夕點頭,掐訣引到著靈力注入究極生空圖。
一扇扇流光從圖中溢出,在各處形成一道道門。
估計是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呆久了,這些修士壓根不戒備著這是否是辛夕的陰謀,運轉身法迅速踏入。
一下子,整個地方就空了不少。
還有一些修士仍舊有些猶豫。
辛夕身旁的女修詢問,
“你不離開是因為你一走,這些術法就會自動失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