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喬辛夕,咱們商量商量,以後陪我出去,就專門放浪形骸恣意瀟灑一天,咱不去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了好嗎?”
距離上次極樂仙城各家賭坊之事已然過去了五個月,兩人才在山門廣場再次碰麵。
當時辛夕從從仙衢莊出來時,在門外候著的那些修士已然走了不少。
也正和了辛夕的意,好說歹說,她的靈石總歸能夠少付出些。
她安撫完在場修士,然後就向每位修士發放靈石。
深知那地四麵八方早就埋伏了人,估摸著還有傳送限製。
她也早就暗中用了破界符。
傳送通道一打開,簡單地交代了一下夜瑜英,她當場順利走人。
“後續你那邊還好吧?”
其實這事說大不大,畢竟也不關背後那批勢力的生死存亡。
說小也不小,特彆是端玉坊,損失的那大把靈石,是他們經營五六年的成本,數額也堪比手下人進五六次機緣點的所得。
進一次機緣點,至少就要損失七八十條人命,嚴重點說,辛夕侵占的利益,是他們幾百條人命換回來的。
所以追蹤調查最基本的還是會的。
當時夜瑜英全程在她身邊,但夜家旗下主要營生是酒樓,而且通常而言,沒有哪方勢力奪取對方利益時,大剌剌地將自己暴露出來。
但還是有一定的可操縱空間。
辛夕當時就是這麼和夜瑜英傳音的。
“倘若夜家待你尚可,你完全可以說是在路邊認識我的,相談甚歡就跟著我走了這麼一遭,誠懇道歉說沒想到事態影響這麼大,從而將自己和夜家完全摘出來”
“假使這些年夜家對你的所作所為讓你不能釋懷,你大可借此出一口惡氣”
當時夜瑜英催促著她趕緊走,管好自己,這些事情她能夠處理。
現在夜瑜英也是很不屑的樣子,
“就那點小事情,能讓我不好?”
“喬小夕,你前輩我呢,好歹比你多活了幾百年,生存環境還比你複雜得多”
然後她又問起了當初辛夕是怎麼判斷原石品質的。
這個疑問困擾她很久了,後來她自己也去昆侖的靈礦山詢問了不少鑒石師他們鑒石的辦法。
這些門道繁瑣不說,而且她壓根聽不懂。
且沒有任何一種方法,花費的時間像辛夕這麼少。
辛夕笑笑,
“關於鑒石,我身上根本就沒有專業過硬的本事,當時能夠斷定出來隻不過是因為樓上的那些鑒石師心態放鬆而已”
夜瑜英疑惑,心態放鬆又是怎麼一個說法。
辛夕很快給出解釋。
“我身上有一門魂修衍生類功法,當人放鬆戒備之時,可以侵入他們的記憶”
“那些原石都是鑒石師琢磨過很多次的,對於能出極品和上品的,記憶更是深刻些”
“我照著這些信息挑選出來,豈不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夜瑜英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之後,又當即戒備起來。
“那我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你不會也知道吧?”
辛夕搖頭,
“這你放心好了,每動用一次,對我的魂力都是巨大消耗,我不會閒著沒事,隨隨便便輕易就對著一個人去用”
“而且那些人又不是你,身上各色法寶看護著,我對你動用這術法,你會沒感覺嗎?”
夜瑜英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真可惜是魂修衍生類功法,不然我絕對也要軟磨硬泡把你那功法磨過來”
“這簡直太逆天了,彆人腦海裡想什麼,自己都知道誒”
旋即她好奇,
“那你最終從仙衢莊拿到的東西是什麼?這應該就是你一開始瞄準的東西吧?”
“你這人我了解,這麼大費周章,絕對有所圖謀”
辛夕索性代入當時情景,從這個念頭的起始,從她的角度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說實話我還挺驚訝的,沒想到我對未來事情發展的把控已經能夠做到這麼好了,雖然中間有點偏差,但大體上都順著我的計劃在進行”
後續去極樂仙城有關組織經過考察拿到十階陣師認證,找上重台仙尊展現自己實力。
最後成功拿下四年後羲和仙城南城,大型傳送陣重建,總建侍從的位置。
一切也順利地那麼理所當然。
夜瑜英聽著她的思路連連咂舌,
“照你這麼說,一走到端玉坊的門前,腦海裡這些事情就過了一遍?”
“你沒有出生在我們這樣的家庭,然後玩弄權術真是可惜了”
“感覺你就是天生的陰謀家,跟我這種被迫從生存環境裡麵鍛煉出來的還真不一樣”
後續兩人又天南海北地,扯東扯西地說了半天話,直至後來天色暗沉,才各自回了洞府。
*
修仙時代,歲月無邊,紀年以萬起始。
濯光三千六百四十九年,在羲和仙城碑文拓片之上,又新多出了十幾行小字,記錄著羲和仙城南城,又一次大型傳送陣的重建。
四位總建的名號道號領首,一百三十二位總建侍從名字在後,位列其上。
從與另外各城主的交涉,郊外傳送限製的拔除,陣紋地精準計算等,整個傳送陣的重建,共曆時整整五年。
三月初七,時值仲春,在這樣一個草長鶯飛,風和日麗的日子,城主府大擺慶功宴席。
由羲和城主引路,辛夕跟著一行人受邀前往城主府。
途中這次合作的一百多位修士,尚且不及交換傳訊符的彼此交換著傳訊符。
畢竟宴席散後,諸位就要各奔前程。
城主府外,是一線盔甲明亮,腰懸寶刀的侍衛,多達上百之數,沒有任何一人修為在元嬰之下。
到底是整個大陸名列前茅的仙城。
宴會大廳寬敞明亮,乾淨雅致,一旁還有候著專門的婢子小廝,個個穿著清爽整潔,長相也是清秀清俊,頗為賞心悅目。
精美的宴席統共數十桌,但唯有一桌最為熱鬨。
此桌正是崆峒掌門女兒的那桌。
整個宴會,隻見得她被眾星捧月著,全場下來,誇獎的話就沒停過。
這位崆峒掌門女兒也是個沉得住氣的,如果與她說話的是位長輩,她態度恭敬,禮數樣樣不落,平輩或者修為陣藝不如她的晚輩,她也毫不怠慢,客氣以待。
聽到重複誇獎的話也沒有不耐煩,回禮周全,如若話題涉及有所求,她就歉疚地表達自己的愛莫能助。
這麼多人接觸下來,實際沒有一位和她成功交換傳訊符。
這副場景落在辛夕眼裡,感慨就隻有一點,掌門女兒真不好當,太辛苦了。
但在有些人眼裡則不是如此。
在隔壁一桌角落的周惠心則有些恨恨。
自己堂堂九階陣師,花費大代價本著學習的態度進來,結果最終隻做些邊角活,還被這個輕視那個不屑的。
在外麵,她什麼時候受到過這種待遇?
而有些人,不過是仗著有個好爹,明明水平還到不了參與這種級彆陣法的建造,很多常識都沒有了結,卻還當得起那麼多的褒義之詞。
越想她越是憤恨,心生一計。
就是缺了個當槍使的。
目光開始在整個大殿裡逡巡,直至遊移到某穿著一身黑,臉上有疤,毫不起眼的女修。
這人動作優雅地品嘗著桌上的佳肴,靜默無聲,同樣是在角落,卻格外讓人容易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