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自己捅穿對方心臟,要麼自己頭被打爆,成敗在此一舉。
淩厲的風掀在頭皮之上,右手劍鋒已出,離對方胸膛隻有尺許。
千鈞一發之際,對方居然身體偏移。
噗嗤一聲。
拳頭落空的同時,淩厲的匕首已然入肉。
辛夕聽見一聲悶哼。
她停手迅速退開,極為不解。
最後那一刻,誰生誰死都有可能,他為什麼要改變主意?
而且這舉動簡直愚蠢至極,雖然刀鋒暫時偏離,但已然將要害暴露。
隻要自己心狠一點,迅速抽出匕首,對準再來一刀,他還有命在這裡?
空氣中一陣細微的聲響後,然後是哐啷的金石撞擊之聲。
應該是對方將匕首拔出扔在了地上。
辛夕再度後撤幾步,以防對方是另有詭計。
“喬道友,是我”
清潤的聲音帶了幾分沙啞。
聽到這聲音,辛夕腦海中似有什麼炸開,她三步並作兩步向對方靠近。
“你還好吧?”
從儲物吊墜裡喚出夜明珠,辛夕想看看他的傷勢。
夜明珠剛亮起,就被一隻大手遮擋。
“彆,會將人引來”
那張平素淡漠的臉緩和下來,隻聽得他溫聲道,
“沒事的,一點小傷而已,我已經處理好了”
話落,左肩忽而湧入一股暖流,她偏頭,原來不知不覺中他的另一隻手攬上了自己的肩膀,寬厚的手掌覆在其上在為自己療傷。
之前那種時不時傳來的隱痛消失了,她感覺到骨骼在一點一點縫合。
夜明珠儘管被遮擋,但還是有淺淺的光輝透過縫隙溢了出來,傾灑在這一小方空間。
辛夕抬頭,看著熟悉的輪廓,整顆心像是泡在水裡似的,又澀又脹。
“現在好些了嗎?你活動活動”
辛夕沒有照做,她凝視著身前之人的眼睛,手撫上他的右邊胸膛,
“那你呢?這裡還疼嗎?”
易展途抬手抹過懷中之人眼角的濕潤,低頭輕聲道,
“你動動肩膀就知道了,你的傷就是我治的,你沒事,我自然也就沒事了”
他收回手,將地上的匕首碧落撿起,遞過來。
“好啦,我們過來的目的,都是須彌化實鏡”
“也不知道下一秒是否就又有一個通曉此事之人脫離困境之後察覺,正往這邊趕來,再這麼耗著,就是本末倒置了”
確實也是如此。
辛夕起身,一秒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將夜明珠收起。
兩人一同走向整個房間的最內側。
因為那裡有著很微弱的光,不足以照亮什麼,距離遠一點壓根就發現不了。
辛夕之所以留意到,在之前夜明珠拿出來,對著她的那麵內牆被光照亮的片刻,看清那麵牆,上麵被雕刻滿了古樸的圖案。
至於易展途也往這邊走,辛夕猜測這人純粹是感覺到自己往這邊走,才也往這邊走。
兩人並肩走進,鑒於壓根什麼都不清,也不敢直接輕易直接用手抓取那弱光,無奈隻得再度拿出夜明珠。
柔光下,圖案的中心有一橢圓形的銀鏡,懸浮在半空中,不細看,還會以為它和其餘銀片一樣,是被鑲嵌在這圖紋之上。
辛夕偏頭,遲疑地看向易展途。
“沒事,你拿走便是”
易展途恢複了他慣常的漠然模樣,不帶情緒地掃了一眼那橢圓形銀鏡,
“我身上各種法寶齊全,就連不完整的上古殘片都有不少,這次過來對於這東西,也是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
這話倒是不假,在他住處的期間,辛夕見過幾位化神煉虛修士出高價找他煉製本命法器,有的會直接提出自己想要哪種上古法寶的殘片。
過去真的是自己格局小了,一直以為他門可羅雀,找他煉製法器的修士很少很少。
結果這隻是那些中低階修士消息來源途徑太狹窄了,隻能通過打聽的方式。
至於彆的修士怎麼說,真實性如何,確實很難得知。
既然易展途都這麼說了,自己再推脫倒顯得自己矯情,於是邁進幾步,往銀鏡上幾連神識標記。
銀鏡仿佛被喚醒,感觸到有人要馴服它,大作白光,衝天而起。
頭頂的虛假迷宮碎裂,方圓幾裡靈氣瘋狂彙攏,如流水般流進銀鏡。
白光刺目,灼燒神識,辛夕不放棄,仍舊不斷擴展神識魂念往上麵去覆蓋,去貼近。
牆麵開始層層崩裂,碎石不斷往這邊砸來。
辛夕恍若未見,一心一意與銀鏡鬥爭。
當然她也沒有被砸到,碎石都被易展途用靈力揮開,這些都不在她的注意範圍內。
整個過程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鏡中神念不斷與她的魂念神識撕扯,纏鬥,直至交融。
白光漸漸弱下去,須彌化實鏡落在她手中。
胭脂盒般大小,鏡背紋飾鸞翔鳳舞,龍騰麟跳。
鏡麵光滑,如淨水澄澈,其上無絲毫瑕疵。
辛夕剛將須彌化實鏡收入吊墜,一張符籙被拍在手背,同時夜明珠被打落,骨碌碌滾到一邊。
手臂被牽住。
“快走,一堆修士往這邊趕過來了”
身形消失之際,大片火光如晝傾泄入室內,兩人差點就和這一堆湧入的修士打了個照麵。
在一群修士搜查探尋討論的間隙,兩人出了暗室,一路往宮殿出口過去。
現在整個宮殿的人多了許多,之前被傳送到須彌化實鏡中的修士都被傳送了出來。
以至於基本上每幾百步可以碰見一位修士,但在隱匿符條件下的兩人一直沒有被察覺,直到走進傳送門,徹底從這座迷宮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