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老祖真的是憋屈至極,一口氣不上不下的。
還是趕緊走,看見這群人他就煩,也省得情況變得再糟糕來氣自己了。
趙家老祖走後,錦袍男子往大殿走來,同時對辛夕道,
“我不知道你趙英哲的東西拿了多少,我也不想知道”
“但是,那個葫蘆狀的洪荒古寶,你必須回自己峰時,上交到本峰執事殿”
辛夕低頭稱是,其餘九人見也沒什麼事了,大家就紛紛都散了。
她躊躇一二,在此錦袍男子從身邊經過時,拱手行禮道,
“多謝尊者無條件信任我,在沒有去將某些任務完成者進行搜魂的前提下,就確保我所言為真”
“雖然我家裡人也有進行說書的,但尊者的品性,我相信也能夠確保不讓二十多年前的樓則一事不會重演”
錦袍男子聞言步伐稍頓,他轉過頭來,
“你大可不必如此拐彎抹角”
“明知道執刑峰峰主在此大殿之內,想要上訴那些推他人出去,自己避難的人”
“你直接在這裡和他說便是,犯不著在我這借著道謝的名義,傳暗語以及隱藏信息”
“還有”
語氣沒有絲毫憤怒,隻是在平靜地闡述。
“不是外聯峰的每一位長老都和樓則事件中的那位長老一樣”
“很多長老都有自己的驕傲,他們不光隻是維護與其餘宗門世家的和諧,他們也不畏懼衝突,更不屑於那一星兩點蠅頭小利”
“請你對自己的門派多一點自信,不要因為一件事情,而喪失對整個宗門的信任”
樓則事件發生在大概二十多年前。
當時一位叫做樓則的昆侖弟子,因為修為長期停滯在金丹大圓滿巔峰,在洞府苦修五六年始終不得突破,便自請下放到昆侖靈礦三年。
挖靈礦的多是些四五靈根突破無望的煉氣弟子或者凡人,不能辟穀,需要生活資料,通過挖靈礦賺取下品靈石或靈珠生存。
樓則一不用靈力,二不用法器,想通過挖礦磨礪心性,閒暇時再想想自己修為始終不得突破的原因。
結果剛到礦地第一天,累死累活乾完今天的事,卻被告知臨近闕雲劍宗的靈礦也有他們的任務。
原來三年前,兩宗門采礦總負責人之間起了齟齬,闕雲劍宗的采礦總負責人失手誤殺了昆侖的。
剛開始闕雲的負責人還會感到內疚擔憂。
但也不是十分恐懼,他也是世家之人,頂多發現後年限再被罰久一些。
可他實在不想在這裡呆得更久。
長久沒有人下來找他麻煩,他也就放下心來。
這證明對方沒有強勢的後盾。
還有一點同樣重要,那就是兩邊換班期限不一樣。
這也讓他送了一口氣。
兩宗門都是隻有弟子犯錯,才會將其發放到靈礦這等靈氣稀薄之地,監督完成開采任務。
但他依稀記得對方有一百年之久,而自己不過九年,也就是,或許自己這邊換了好幾輪,他那邊才會有人下來接替。
說不定那邊的人下來之時,見不到交接,就認為對方見日期到了,早迫不及待走了。
唯一麻煩的是昆侖那邊會派來靈舟進行傳送。
好在每次領任務的人不一樣,他就完全包攬了這件事,也就是他在同時管理兩個宗門這一塊區域的靈礦。
日子本來就這樣過著。
忽有一日,這闕雲負責人想起闕雲有減輕懲罰的條例。
其中有一條就是,靈礦的開采量如果在原來的基礎上每年增加了一半,則每有一個這樣的一年,就可以早回去半年。
因為這一條例,他動起了心思。
他開始勒令昆侖的采礦人完成昆侖的固定任務後,還需在闕雲這邊完成一定任務。
但兩邊門派下放的靈石是一定的,也就是在酬勞沒有增加的情況下,他們的工作變成了原來的一點五倍。
剛開始也有大把的人反抗,反抗一個殺一個,反正想來靈礦的修士多的是,少了再招便是。
於是便有了現在的狀況。
看見挖礦人各各瘦骨嶙峋,整天累得不成人形的模樣,樓則怒火中燒,當天就返回宗門將事情上報。
昆侖之人當然不依,當即找上闕雲劍宗,闕雲劍宗核實之後進行賠償,那位負責人被罰在思過崖五十年。
因而那位負責人對樓則恨之入骨,認為不是他,這些事就不會敗露,在今年他就可以完全變為和從前一樣的自由人。
當即就買通一些人士溜出去,去找樓則報仇,結果學藝不精遭反殺。
那位負責人的家族找上昆侖,昆侖的那位外聯峰長老當時表現的很是強勢,說什麼是非過錯很明顯,這個人他護定了。
結果轉頭在暗處,應了那家人的請喝茶,那家人也開出了一些條件。
那長老見樓則無權無勢,也就應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昆侖不會找那世家麻煩,兩方和氣依舊。
幾年後,樓則的家人始終沒有得到樓則的消息。
樓則有個妹妹,也在昆侖,也反映這幾年沒有收到哥哥的消息,去洞府找接過被告知洞府換了主人。
後麵幾年,樓則的妹妹一邊修煉一邊沒有放棄找哥哥的消息。
一次在極樂仙城的夜間坊市,她酒樓的旁桌上,那位負責人的家族有個族生喝多了,就將這事當笑話一樣和同伴說了。
樓則和他妹妹都不過是普通凡人家庭,也沒有在昆侖入了哪位尊者的眼,被收為徒。
樓則的妹妹很清楚憑一己之力無法扳倒整個勢力。
她苦惱地回到家裡,看見從茶館說書回來的父親,她突然有了為哥哥討回公道的主意。
她散儘所有修煉資源,大開瓦舍茶館酒樓,聘請說書先生,將整件事作為故事散播。
有些說書先生不敢說,她就用高價誘惑。
又大肆采購留影珠,將酒館那一幕截取到各個留影珠內,在各大街小巷隨即送人。
整件事情當時吵得沸沸揚揚。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平凡百姓是天玄大陸的底層人士,但也是世家和宗門的供養者。
昆侖不敢怠慢,馬上介入調查,核實後,將那位長老處以極刑,聚集各勢力對峙那殺害樓則的家族。
世家之間本就競爭激烈。
有了這個由頭,其餘世家頓時全部將矛頭指向那世家,那世家頂級高手被滅,其餘族生四散奔逃。
一夕之間,一個前十的世家,就成了虛無。
儘管如此,還是沒能拯救昆侖的口碑。
下一次各宗門招收弟子時,其實也就是辛夕他們的上一輪。
那輪招收中,大批在昆侖管轄範圍內的單靈根、異靈根平常人家的孩子,紛紛前往其餘宗門。
宗門之間也是競爭激烈,如果天資非凡,不在自己的管轄地域內過來的弟子,都會有優待。
就像現在昆侖給與趙家族生不去蜀山,而來昆侖的優待一樣。
所以辛夕後麵那句話,明麵上是對那錦袍男子的無限信任。
實則是在提醒,用二十多年的事情,請對方不要對她進行明麵一套背後一套。
辛夕其實說後麵一句話的時候也猶豫過。
看起來感覺這錦袍尊者不像是這樣的人。
但知人知麵不知心,當年護著樓則的那個長老,不也是十分強勢嗎?
而且有執刑峰的人在這裡,說了這句話,她可以肯定自己沒有生命威脅。
她以為對方會冷著臉直接一走了之,不管對方是不是那種人,在某種情況下會不會動某些心思。
不是的話卻受到她的質疑,肯定會不高興,直接走人。
是的話,會惱羞成怒,也會歇了這心思。
沒想到他卻停下來,沒有任何權威受到挑戰的惱火,為人受到質疑的憤怒。
而是平等地跟她表明心跡,展露自我。
也語重心長地勸她大方陽光積極一些,勸她對自己的宗門多一些自信。
是了,昆侖好歹再不濟也是正道先鋒代表之一,它的公正明理程度,已經很不錯了,而且,它還在繼續做到更好。
在原著中,最直接的體現就是執刑峰的十三位長老,全部鐵麵無私,秉公執刑。
除了一位,在後來為喬辛樺殺害喬辛欣一事中,有失偏頗。
那是他從成為執刑峰長老來的唯一一次破例,一般案件,他都是按照客觀事實,既定標準,依條例定罪過。
但在這件事中,他以主觀偏袒喬辛樺為起始點,不斷找尋有利於喬辛樺這一方的事實和既定標準條例,爭取喬辛樺的無過錯。
他無限懺悔,也下定決心,今後這種事情絕不再做。
昆侖這麼大一個宗門,它不可能每一個管理者都能做到廉潔公正。
一群好人裡,總有個迫不得已的不好不壞的人或者為了隻為一己之私的壞人。
倘若因為害怕自己成為那小概率事件中的一個,對每一位管理者都懷有質疑戒備之心。
那做法公正,一心向著你的他們,久而久之,也會心寒。
辛夕誠摯地向錦袍男人彎腰行禮。
“弟子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