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過往(1 / 2)

滄決峰峰頂,首座府邸。

玄易真君和白浚上尊相對而坐,共賞名茗。

見到好友又一次目光渙散,玄易真君敲了敲桌子,打趣道

“嘿,莫不是此去東海域碰上了神女?”

“你兄弟我此次前來特意為你接風洗塵,你看你,走神多少次了?”

白浚上尊神思緩緩回歸,他掃了一眼自己最親近的同門師弟,衝擊太大,沒有作聲。

一個月前,掌門找上他,說東海域八階妖獸青雷靛幽鯨為禍東華大陸海岸,不過數天海岸邊上的凡人幾近死光,派遣他去處理。

在他解決那邊事情的同時,他感覺到滄決峰上靈力異動,倒也不像是出現了什麼事故,應該是本山之上又有弟子突破元嬰。

待得自己歸來時,察覺到先前這弟子不過突破築基中期而已。

突破築基中期就有這麼大的響動?

這得是多麼天資出眾之人啊,他並不知曉自己峰上還有這種人,感知到對方前往的方向,他好奇之下過去看了一眼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誰想這一眼,倒叫他驚心動魄。

彼時那女子禦劍而來,一身黑色勁裝,如瀑布長發在風中撕扯成淩亂的形狀。

身材高挑,脖頸修長,肩若削成,腰若約素。

柳葉眉,秋水瞳,唇若塗砂不點而朱。

仿若風拂玉樹,雪裹瓊苞,見之忘俗。

就是通身的氣質淩厲了些,深邃的眼眸泛著幽幽冷光,長長卷卷的睫毛冷凝寒霜,脊背挺直,似一把隨時可以出鞘的鋒利的劍。

倒叫人舍不得移開目光又不敢逼視。

山上這一帶都種滿了梨樹,雪白的梨花如雪飄飛在她身旁,更是映她肌膚勝雪,容色絕麗,美豔無匹。

容貌很美到傾國傾城不錯。

但這張臉,熟悉地似要燙傷他的眼。

天知道當時他見到這一幕的衝擊有多大。

仿佛回到三千年前,龍遲澤將那個叫陳玨的女人介紹給他認識的時候。

外貌像,氣質像,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其實他比龍遲澤要早知道陳玨。

當年他還修為低微之時,一日,一個修為儘失的女修觸發了他門口的禁製。

長相驚豔,但渾身是血。

他全名夜長淵,是第一大世家神隱夜家的一輩嫡出子孫。

從家族裡出來,什麼場合沒見過,多餘的閒事,不要管。

他沒有理會。

不過令他驚訝的是,沒多久,金羽真尊趕來,親自將這人抓了回去。

金羽真尊修為是合體,一個修為被廢的女修,用得著勞他大駕捉回去?

好奇之下他讓家族暗衛去查,結果查出來了一些秘辛,見不得光的秘辛。

陳家,雖不是世家,卻在昆侖也有幾代的基礎,占了一座主峰。

一萬年前,一位陳家老祖飛升,彼時,一位渡劫仙尊出自陳家,那位渡劫仙尊的嫡長子,即金羽真尊。

誰能夠想到,他們修為的攀升,其中參雜了多少肮臟齷齪。

那位女修,名義上是那位渡劫仙尊的女兒,金羽真尊的姐姐,實則是金羽真尊的純陰體質的爐鼎。

事情是這樣的,飛升的那位老祖曾收過一位女弟子,後來突然那女弟子暴斃。

實際上是那女弟子為純陰體質,那飛升老祖將她采補完後,廢了修為,幽禁起來。

然後抓了個野男人,和她交合,讓她生育,生出來的不是純陰體質的女孩,全部殺了。純陰體質的女孩,留下。

生下了純陰體質的女孩,母親生命被宣判到頭。

讓女孩開始下一個母親生命的輪回。

幾年後出去曆練,回來時再讓這女孩出現,對結發妻子謊稱,在外糊塗,得了個女兒。

然後把“女兒”養大,讓她修煉,到達滿意的境界,再作為爐鼎,采陰補陽,增進自己修為。

“女兒”死亡,對外弄出修煉走火入魔的假象。

實際上又是采補後,將那“女兒”修為廢了,幽禁起來,和野男人交合,直至生出純陰體質的孩子。

如此輪回,一代又一代。

隻不過這幾代,每一代對道侶的理由不同罷了,有的是直接撿回來的養女,有的沒對外公開,直接被收入愛侶的名義之下,外人看來也是親女兒。

知道了這些,他當然不會傻到站出來說什麼。

這世上,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沒有。

而且對方家裡有個仙尊,他們夜家在昆侖,也隻有兩個仙尊名額罷了。

幾十年後,聽聞陳家嫡長媳婦生龍鳳胎暴斃,他也就笑笑,這金羽真尊還真是夠狠。

道侶為自己生了兒子後,直接將道侶處理了,還將兒子和“女兒”對外宣稱是龍鳳胎。

十餘年後的一日,自己外出曆練歸來,回到洞府發現禁製被破開,洞府內有人。

走進去,發現裡麵居然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小娃娃抬著頭,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望著他

“出來玩,迷了路,到你這邊討杯靈茶喝,結果你這連上好的靈茶葉都沒有”

看了一眼自己被翻的亂七八糟的洞府,一陣無奈。

想來是哪家的熊孩子,出來亂跑到他這裡來了。

待他問她是哪家的孩子時,小姑娘伸出食指在他麵前做了個噓的動作。

“我叫陳玨,是我偷偷跑出來的,你把我悄無聲息地帶回去好不好”

原來是陳家的那個孩子,他靜默,拎著這人往陳家所在的主峰而去。

果然,還是同調查到的信息一樣,那家人對她進行封閉式管理,隻讓她拚命提升修為。

不能驚動他人,否則這孩子,恐怕很難再有外出的機會,命運真的沒有絲毫機會改變。

彼時他修為不算高,但可能這小妮子在那人麵前表現的還行,那人對她的警惕心沒有特彆強,也就讓他鑽了空子,悄無聲息地送了回去。

誰曾想,下一次見到這女孩,她已經長了一副天人之姿,還是他兄弟一直默默守護,愛而難宣之於口的人。

玄易真君見自家師兄仍舊靜默,以為他不會再說這事了,沒想到下一秒他卻開了口。

“三百餘年前的陳家一批人入執刑峰的事,你還有印象嗎?”

玄易真君聞言笑笑

“這麼轟動一時的爆炸性.事件,怎麼會沒有印象”

“不過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師兄你那好友木決上尊吧。”

“他因不滿執刑峰最終決議,潛入執刑峰思過崖,將陳家那什麼仙尊暗殺,將金羽真君虐殺致死”

“最後還將陳家滿門屠儘,連三歲嬰兒都不放過,然後叛走昆侖。”

“陳家雖然罪不可恕,但他這般行徑,也是過於狂野殘暴”

木決上尊就是龍遲灣,龍家的嫡出子弟。

卻在取道號的時候,潑皮耍賴央求著師父就是要木決這個道號。

木決,慕玨。

當年他做出決定的前夕,曾來和自己道彆。

告訴自己,不必感傷,那是他的選擇,他覺得值得,他不認為陳玨死了,他要把整個修仙界翻過來,要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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