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林子說,地鐵的風讓我想到這首詩,同時不知道為什麼,我腦海裡一直盤旋著《烏蘭巴托的夜》。
其實旅行到那天,我已經變得不是很快樂。
來之前,因為農忙,父母一句“家裡這麼忙你還有心思出去玩”,讓我產生巨大的負罪感。
來之後,我被自己貧窮而束手束腳的姿態折磨,一邊不敢放開了花錢,一邊意識到放開了花也並沒有多少錢,那時候我還分不清古馳和迪奧的LOGO,街上拎著名牌包包的路人沒有讓我產生自卑,真正讓我感到挫敗的是一場票價68元的展覽。
美術館中,一場藝術家的個人展要額外收費68元,錯過就永遠看不了了,可我給自己規定的上海之旅資金為一千元,暗自計算這筆錢的額度之後,我實在不敢再超支,就放棄了這個機會。
可我明明有那68塊錢的,隻是醃入靈魂的窮氣在精打細算。
可是好在第二天,我們又來到黃浦江畔,這個臨時起意的決定治愈了我。
傍晚橘紅色的晚霞被風吹散,江麵上的船隻驟然亮起夜燈。
江楓漁火朦朧迷醉,我和林子並肩而行,我們在稀疏的交談中剖析自己,然後得出結論:我們都是不太容易得到愛的人。
然而片刻之後,我們都接受這樣的自己,並且默默同意幾年後可能會在我們身上發生的一切——和或許不是最愛的人結婚,然後生子,淪為人間的一束煙火。
每次和朋友出去玩的時候,我都會產生一種念頭——在異鄉的街頭,有故鄉的邂逅。我和你,熟悉的部分一直在握手,而陌生的一麵卻在此相遇。
那天的黃昏我會銘記一生。
回去之後,我寫了《等風》。
江為風這三個字,和這天的黃浦江絕對有著關聯,後來我又把我的生日給了林絳,那一刻就好像《仙劍三》的夕瑤,把自己的容貌給了雪見一樣。
林絳也代替我,得到了我注定得不到的幸福。
這本書最初叫《等風也等你》,後來我覺得太繁瑣,很快改成《等風》。當時寫完本來不想走網絡,但是發給幾個出版社,得到的回複全都是這篇文章的缺點羅列,我就放棄了傳統紙媒,同時也不再有信心發表。
直到將近一年後,疫情讓我封閉,現狀也令我不滿,這份複雜的苦悶卻像隻無頭蒼蠅在撞擊我的心,我卻不知道如何紓解。
於是我重新撿起沒寫完的故事,把後半部分寫完,發到了網絡上。
當時沒有幾個人讀,九個月勤奮寫了四本書,還是簽約不上,我更加堅定了自己是一個寫得很差勁的人。
我至今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接連碰壁之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