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歸好奇地從裴無歇身後漏了個腦袋出來,隨即愣在了那裡,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那幾個剛剛還在說這破水池子還想當許願池的人……
突然開始對著水池子許願了。
求姻緣、求暴富、求求減肥成功瘦二十斤……
其中一個人的嗓門最大最洪亮,一句“求保佑我補考通過再不掛科!”震得許歸耳膜都有些疼。
——這個人就是剛剛從進門開始罵罵咧咧一路,說這裡是什麼連聽都沒聽說過的破道觀,正值清明節假期卻連個上香的信眾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哪兒來的什麼野雞道士修在這裡的,還在背後說彆人小話,妄圖想要找一個富婆姐姐騙人錢財的那個人。
許歸扁了扁嘴,指尖一動。
那人許完願,正哼著歌往外圍走,穿過人群時還極其刻意地朝著一位個子蠻高、身材也比較健壯的男生肩膀上撞了過去,一邊撞一邊嘴裡還不乾不淨的。
“喲,又給那位薑大少爺掂包占位呢是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他們薑家養的狗呢。”
健壯男沒作聲,當然,身形也沒動分毫。
倒是主動撞過去的這位被反作用力彈的晃了一下,一個沒站穩,左腳踩著右腳的鞋帶,麵朝土地張開雙臂,嗷一嗓子徑直摔了下去。
摔了個狗啃泥。
現世報來的有點快,裴無歇不自覺掃了身側的許歸一眼。
許歸依舊探著頭,似乎在認真觀察著什麼的模樣,就是這神色……
認真地仿佛在看好戲。
那輕蹙著的眉頭也被唇角彎起的弧度徹底暴露。
吃了一大口泥巴的那人罵罵咧咧“呸”了半天,被周遭的同學笑得麵紅耳赤,氣鼓鼓地衝了出去,邊跑邊罵:
“草!我他媽鞋帶兒怎麼開了?!”
裴無歇看了許歸好幾眼,許歸依舊維持著那副事不關己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繼續認真觀摩著剩下幾位許願的同學。
待裴無歇似笑非笑地視線終於從自己身上挪開,許歸這才在心底裡悄悄鬆了口氣。
做這種壞事的話,會不會被考核官扣分呀。
還好沒有被他發現。
看起來這位裴大神仙也不是很厲害的樣子。
許歸暗自心想。
裴無歇的餘光掃了一眼許歸還殘留著些許靈氣的指尖,意有所指地開了口:“你手指怎麼了?”
許歸當即攥拳,挺直了脊背,頓了半晌,才慢吞吞地回了一個,“啊?”
“好像沾上了什麼東西。”
許歸將指尖藏在掌心之中,裝模作樣地往衣物的布料上擦了擦,又再度攤開掌心,“沒、沒有啊。”
“嗯,”裴無歇笑,那麼明顯的靈氣四溢,“許是我看錯了。”
許歸一口氣剛送了一半,隻聽得裴無歇的聲音又從自己腦殼頂上傳了過來——
“你們青荒觀的人,都是拿彆人的衣物淨手的?”
“……!”許歸看著自己手裡攥著的裴無歇的衣角,默默鬆手,又用指尖在那沒什麼痕跡的布料上抿了幾下,做了一個把皺巴巴的衣物展平的動作。
然後鄭重地“嗯!”了一聲。
裴無歇沒再多說什麼,隻是輕飄飄地回了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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