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西墜,金烏東升。
天邊堆積著如山般厚重的烏雲,顯得天都低了許多。
空氣中又濕又悶,李知稔靠在窗邊,一手托腮看著池中探出腦袋的金魚,一手拿著玉頂果叉戳碗中的寒瓜。
不多時,小菏急匆匆地跑來,門都未進,直接在窗外說道:“姑娘,剛剛小錢來回話,說有人找我,我去了,但那人說了一句古怪的話就又走了。”
“說了什麼?”李知稔問道。
小菏撓了撓頭,道:“雙柳門前春杏開,引得白鬼翻牆來。料想又是姑娘打的謎語,我便告訴姑娘一聲。”
“我知道了。”李知稔站起身,將披帛搭在肩上,出了房門,又囑咐小菏:“告訴姨娘我出門散散心。”
“姑娘又要去哪兒?”小菏問道。
李知稔摸了摸她的頭發:“乖小菏,待在這兒吧。”
小菏喊了她一聲,最後卻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李知稔腳下不停,步履匆匆,牽了一匹馬出了角門,剛騎上馬背,便見一個人姍姍而來。
“做什麼去?”謝宴池仰望著馬背上的李知稔問道。
“做好事去,舅舅可要一起?”李知稔控著韁繩走到謝宴池身邊。
她對禦馬之術並不十分精通,在半河村時李叔怕她不通文墨將她送到學堂去,又怕她不隻通文墨而不知風雅,特地買了一匹小馬駒,讓她在後山玩耍,甚至挽著長弓授她射箭。
隻可惜她在樂器一行上確實沒有什麼天賦,不然李叔恨不得弄組編鐘掛在她的床頭。
在鬨市裡馬跑得並不快,還不如謝宴池的飛簷走壁。
二人到紅塵鄉時,門口已經停了一輛馬車,李知稔暗道不好,準備上前敲門,卻看到一旁無所事事的謝宴池。
她原本直接打算敲門進去,用恒王的名頭與那老太監打個機鋒,畢竟恒王可不是趙王,平生最厭惡那些諂媚的閹人,身邊都是全乎人,雖然貴為皇子他不屑與閹人一般見識,可送上門的把柄不要白不要。
想到這兒李知稔歎了口氣,她每天費儘心機,左右逢源,兩麵討好,順便再思考一下怎麼狐假虎威,然後再借彆人的勢殺彆人虎。
要是自己被彆人鑽了空子,她一定一頭碰死。
紅塵鄉裡麵並不大,但確實十分豔俗。一層層的紅色紗帳隨風飄揚,屋內熏著不知是什麼香,甜得發膩。
屋裡也沒有其他人,隻是開著兩扇小窗,本意是欣賞窗外的無垠藍天,如今天發著陰沉的灰藍色,襯得屋內昏暗又壓抑。
李知稔掀開一層紅紗,在床榻上看到一個無聲落淚的女子,不是小山茶,而是一名綠衣女子。
小山茶似乎已經將事情經過告訴過她,所以她看見李知稔並沒有驚訝,而是道:“姐姐身體還不好,但是姐姐已經告訴過我了,姑娘想怎麼做?”
李知稔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