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稔問:“劉侍郎一事,可是真的?”
天宮觀隻不過是一個空殼子,扯了一麵天宮觀的旗罷了,同死的那個人一樣,是給陛下發落的一個引子,如果單單是貪墨怎麼會抄家呢,連劉夫人母家受了牽連。
李知稔等他解惑,豈料沈抱山話鋒一轉並未直說,而是問道:“雲將軍可送家書回來?”
李知稔點點頭:“今早才送了一封。”
沈抱山長歎了一口氣:“同家書一起來的,還有河穀的戰報。戰線拉得太長,糧草不多,兵部多次向陛下要糧,可國庫無銀呢。禦史台的那些折子,壓了有一個月,天宮觀一事,陛下早就有所耳聞。”
李知稔沒說話,隻是低下頭不知在思考什麼。
沈抱山繼續說道:“劉家祖傳的那一尊黃金琉璃佛塔,如今也充為軍餉了,那可是個好東西。如今朝中已有“陛下是有動了琉璃尊的心思,所以才抄的劉家”的聲音,人人自危,生怕被揪住一點錯處,身首異處不說,就連祖上的東西也保不住。”
李知稔握緊了拳頭:“那我父親……”
沈抱山:“李公一案不必擔心。劉峰已經被提到大理寺,禦史台協助大理寺同審此案,到時候你扮做我身邊的人,你與我一同進去。”
“不,我不是說這個。”李知稔搖搖頭:“我是想問李家是否也與劉家一樣。飛鳥儘良弓藏,所以臣不得不死?那樣該怎麼辦?”
這回輪到沈抱山沉默了,他捏著茶碗的手力道極大,指尖都有些發白。許久他才道:“陛下此人剛愎自用且疑心又重,李公一事唯有用儘全力。”
李知稔感覺頭有些痛,永寧帝早前弄了他爹,現在能來說不好意思弄錯了,李尚元死了個白搭,就像一個屁。
沈抱山轉過頭看著她,一雙眼睛滿是她看不懂的神色:“雖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我就算拚了這條命,也會李公鋪一條歸來的血路。”
頭更疼了,李知稔甚至有些絕望。
若真是永寧帝欲擒故縱的把戲,或許她可以去和高禹套套近乎,如此一來等他登基之後就可以把她姑姑放出來,然後扇他爹一巴掌告訴他,你早前弄錯人了,李尚元死錯了?
李知稔問:“沈伯伯覺得趙王此人如何?”
沈抱山看穿了她的意思,直接了當的說道:“趙王禹性情良善,一大批寒門子弟皆是他的擁躉。五子恒王鄴最肖陛下,其母高貴妃乃是大行台尚書令之女,雖說如今大不如前,可到底有一群老骨頭跟著。
而楚王橒心思沉穩,雖然身無外戚,可到底多年前就已就國,到底有些經曆。可他遠在楚國,陛下曾言:無召不得回京。但畢竟楚王是你的表哥,玉光的意思是?”
李知稔望向沈抱山,她暫時也搞不懂該如何。如今趙王恒王鬥法,趙王全不接招,一招一式下來,反而趙王最得人心,若無其他錯處,皇位遲早是趙王的。
若是趙王也就罷了,最差也不過維持原狀。若是恒王萬萬不可,貴妃與李妃素有齟齬,若是他登了基了,就不必說楚王李妃,但趙王都分不到好臉色,那通通都是天牢預備役。
可楚王是她的表哥,若楚王得勢,她姑姑自不用提,他表哥就是為了自己也會為李尚元洗冤的。
可若以蒼生為論,趙王無非是最好的選擇。
李知稔搖搖頭:“玉光愚鈍,許多事都不能明白,唯有靠沈伯伯一路指點,才能走到現在,我自然都聽沈伯伯的。”
沈抱山點點頭,略微沉吟片刻,道:“玉光可知道昭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