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稔一回頭便看見謝宴池手裡提著一個細長的東西,纏得嚴嚴實實,反倒更顯眼。
雲舒妗一見他,徹底崩潰:“舅舅不是說瓶子是給我買的嗎?我都告訴孫姐姐了。”
“我不是給過你了嗎?”謝宴池皺了皺眉。
雲舒妗:“我要紫色的。”
“你當初說不喜歡紫色。”謝宴池道。
謝宴池一說完,雲舒妗哭得更痛了。
李知稔看著這場鬨劇,心裡厭煩:“你若真的想要,我待會拿給你,彆哭了。”
謝宴池一聽,臉色不虞,他終於披上那副貴公子的模樣:“你自己說的不要,我已經給你大姐姐了,找你母親哭去吧。”說完,他又看向李知稔,道:“姮娥,你回去吧,不必管她。”
李知稔樂得如此,帶著小菏離開了。
雲夫人賞了些銀,李知稔自然要出門去。
如今辰時過半,街上正是熱鬨的時候,走卒商販撐著扁擔賣力地吆喝著,四麵河上撐船的船夫也對唱起了歌。二樓的女子手臂撐在窗沿上,托著腮,看著下麵路過的公子哥,露出豔麗無雙的笑。
各種各樣的百姓,撐起了一座城的繁榮。
李知稔坐在街邊的板凳上,麵前擺著一碗小餛飩,西市賣的大多都是價格低廉又實惠的物品,裡麵住著的不過平民而已。
小菏最知道西市的好處,率先將她拉到餛飩攤:“他家的餛飩可是一絕,最好吃了!姑娘快嘗嘗!”
那餛飩不同尋常,綠色的皮包成了蓮蓬的形狀,雖然粗糙但可以看出攤主所費的心思並不少,怪不得隻一會便坐滿客人。
李知稔吃飽喝足,繼續在西市逛,因為已經向許姨娘報備過,她並不在意時間。
“雲姑娘!”忽聽一道熟悉的聲音,李知稔尋聲望去,隻一眼便看見高出眾人兩頭的未名心。
“未名心?”李知稔看著她的模樣一愣,隻見她身上背著一個小包袱,儼然是一副要離開的模樣:“你要去哪兒?”
待二人坐下,未名心朝她苦澀一笑:“爹爹前幾日已經去世了。”
“怎會如此?”李知稔一驚,旋即又問:“那你現在要去哪兒?”
未名心低下頭,許久才道:“我想去彆的地方看看。我從小便遭受數不儘的白眼,長大後人們又覺得我如惡鬼,不允許孩童與我靠近。我自知是因為我相貌怪異,如今爹爹也已經死了,我留在這裡也彆無用處。”
李知稔無法安慰,隻能拍了拍她的手,道:“彆傷心。”
未名心抬起頭,強撐出一抹笑:“我今日本來想去辭彆姑娘的,正好碰見姑娘了。姑娘大恩,未名心沒齒難忘。”
未名心說完就要下跪,彆李知稔攔住:“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姑娘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未名心道:“我身無長物,唯有從小所佩之物,贈予姑娘,望姑娘不嫌。”
說著未名心從脖子上摘下一枚狼牙吊墜,遞到李知稔手中,那狼牙不過小指粗細,根部鑽了一個小眼,用一根皮質的雙絞繩串起。
未名心應該經常貼身戴著,繩子有些磨損,狼牙的末端也已經有些玉化,李知稔連忙推拒:“既然是姑娘的心愛,我怎能收下!”
“請雲姑娘務必收下,狼神會保佑你一生平安。”未名心雙手合十,對著遠處一拜。
做完,她對李知稔說道:“我記得你們常說一句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來日再見。姑娘多保重。”
李知稔道:“你也保重。”
李知稔看著未名心漸漸離去,心中陡然升起一陣離彆的悲戚之苦。